赵江重心转移到左脚,右脚离地,整个人左脚支撑单立。
正当他把右脚向门的方向移动时,一声轻轻却浑厚的声音从身后的炕上传来。
“儿子?”
冷丝丝的寒意从赵江头顶抚过。
他瞬间就不敢动了,额头渗出小汗珠。
要是被赵山现他偷枪,今天绝对逃不了一顿毒打。
而且这顿打绝对不简单。
平时赵山清醒的时候,手上下的劲心里有谱,虽然疼,但养养也就好了。
最吓人的是现在的情况。
赵山此时喝多了,但从状态来看,又不是彻底喝蒙,保留一定的行动能力。
赵山本身就是干归愣的,劲道大。
胳膊上的肉和钢筋拧的一样一条一条,拳头和抵得上东北的两个大包子。
偷枪这件事的性质不一般,赵山要是情绪上来,一个盛怒,下手就没有轻重缓急。
到时候家里除他一个挨着打的人,他妈和他妹谁能拦得住赵山?
赵江都不知道自己得在炕上躺几天,那吃喝都得靠王桂送到他西屋炕上了。
等他伤养好,得浪费多少时间,指不定直接捆上山当套户去了。
但偷枪,是一步不得不走的险棋。
赵江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舍我其谁的悲壮。
短短的一瞬,他脑子里闪过许多情景,能感觉到背上的汗滴,如蛇滑行。
在此期间,赵江仍维持着单脚独立的样子,不敢回头。
生怕转头就是赵山怒容满面,挺身而立站在炕上,攥紧拳头的姿态。
“儿砸?”
身后又传来赵山的喊,含糊不清,已带上些许不满。
不能再拖了。
赵江深吸一口气,嘴角往下一紧,咬紧牙关。
该面对的就是要面对!
他艰难地慢慢回头,脖子跟生了锈一样,从喉咙憋出一句变形的:“爸?”
这声音都颤悠了!
赵江闭着双眼转的头,此时先是左眼睁开一条缝,再是右眼。
——赵山仍跟刚刚一样在炕上侧躺,连露在外面的脚趾头都没动。
赵江绷了一两秒,两边的肩膀放松下来。
赵山一只手从被里拽出来,朝赵江那边摆摆手,“不用茶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