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一怔,“先雪生病了?”
宝书面露担忧之色,道:“公子昨夜在庭院里读书,夜深露重,怕是着了风寒。从昨晚子时开始,公子就浑身热,小七一直守在他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也颇为辛苦。”
桂王听了宝书的解释,眉头紧锁,责备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管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我说什么来着?只有两个小厮伺候公子,如何能周全?你看,这才一天就招了风寒了。”
管事连忙低头认错:“王爷息怒,是小的疏忽了。我这就去多安排些人手过来。”
桂王挥了挥手,又转向宝书问道:“先雪现在情况如何?可有请大夫看过?”
宝书本就对王府有怨言,此刻也趁势说道:“大半夜的,也找不着郎中。府医却全在世子那儿待命,王妃也不肯放人。幸好小七略通医术,熬了祛寒的汤药给公子吃下,公子这才好些了。”
桂王听了宝书的话,眉头紧锁,心中也升腾起对王妃的不满:府医都说先霆药石罔效了,把医者留在那儿也只是图个心安。如今先雪抱恙,正是需要诊治的时候,王妃却拘着府医不放,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只不过,桂王也不愿在下人面前表达对王妃的不满,便悠悠道:“世子那边确实一时离不开人,只是先雪这儿既生病了,也不能不管。”
接着,他转身对管事吩咐道:“你去将府医带过来,先给先雪看看病。如果王妃问起,你就说是本王的意思,让她不必担忧世子那边,本王自有安排。”
管事连忙应声道:“是,王爷。我这就去办。”
说完,他急忙转身离去。
王爷走进内间,一眼便看到狐子七正在一个铜盆旁绞帕子。
却见这狐子七艳光四射,容颜绝美,令人一见难忘。
王爷不禁有些惊奇,暗道:“先雪静心修行,怎么身边跟着这么一个美人?”
想到这个,王爷反而有些高兴:如果先雪凡心未了,倒是好事。最怕他真的的清心寡欲,除了修行什么都不要呢。
看见王爷进来了,明先雪便要起身拜见。
王爷忙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行礼了。”
明先雪坚持道:“礼不可废。”
放在之前,狐子七或会认为明先雪又在做作,如今却有些拿不准,甚至开始怀疑:王妃和银翘这样害他,他都不计较,王爷对他冷漠,他也不怨恨,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打心眼里尊崇孝道?
他尊崇孝道,所以王妃作为嫡母,要怎么打他杀他,他都恭敬顺从。至于银翘,作为母婢,他也不能伤害……
因此,面对父母的伤害,明先雪秉持圣人的原则“小棰则待过,大杖则逃走”
,他便逃到相国寺去了。
想到凡人对孝道的确是视作天的,好比父母杀子,肯定是不必偿命的,有时甚至无人追究,但若弑父弑母,便是天也不容的。
狐子七不禁暗叹:凡人好癫啊。幸好我是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