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让人彻查司珍房,发现众人一口咬定修补的金丝就是这么多,压根没少过,可能是工匠记错了。
再仔细一问,修补玉佩动手的不是工匠,而是工匠的徒弟。
这个徒弟就要胆小多了,哆哆嗦嗦在贵人面前都捋不直舌头,翻来覆去只说不知道。
苏叶听着就烦了,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陪四格格呢!
娴妃也没耐心道:“既然他说不出来,不如请张明过来帮忙。”
进了慎刑司,这徒弟就知道怎么说话了吧?
当然娴妃还没越过皇后拿主意的意思,就是吓唬一下。
果然徒弟听见张明两个字立刻腿软了,谁不知道进慎刑司能完整出来的都没几个,于是立刻痛哭流涕开始忏悔。
颠来倒去的话苏叶好一会才听明白了,哦豁,这司珍房内部居然还有潜-规则来着?
翁果图上位后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矩,严明所有出库房的东西都要画押登记,防止有人偷拿。
司珍房也不例外,然而取金子出来做补,修补当中总有损耗的地方。
翁果图不至于真的给十两就一定用完那么不近人情,酌情一到二两的损耗也是允许的。
于是取金子的时候,要十两就会到手十二两。
司珍房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十二两金子到手,过手的人起码拿掉一小半。
那么余下的一半就不足以用来镶金,就把其他金属融合进去,表面看着
还是金子,却比金子要轻,补起来根本不大能看得出来。
但是司珍房刚开始小心翼翼,后面胆子就越来越大,如果说刚开始只拿十之取二,后来就取三取五。
最近更是变本加厉,只余下三五两,就算融入金属却也不能太大,不然就不是金色,一眼就能看出不是金子。
工匠能怎么办,有的就拆东墙补西墙,贵人们哪个身份高就挪多点过去,身份低的比如白常在这样的就惨了,几乎没剩下多少。
工匠作为司珍房最底层,人不多,活计却不少,手里不可能每个贵人的都经手,有些身份低微的后宫主子就会交给徒弟来练手。
师父怎么干,徒弟只能怎么干,他们也没办法变出金子来啊!
只是连工匠都没想到徒弟那么胆大,竟然十两就剩下一两,其余全是金属融的,肉眼可见已经不是金子了。
他刚一看见就有心替徒弟遮掩,只咬牙说少了,推到去库房取金子的人身上,想帮徒弟脱罪。
谁知道徒弟听见慎刑司就一哆嗦,什么都说了呢!
皇后脸色一沉,她是没想到司珍房竟然如此胆大,逃过内务府的眼睛来糊弄后宫的主子们!
要不是这次白常在恰好跟陆常在撞一起,玉佩又裂开,皇后叫人来问话,如何能知晓此事?
苏叶却觉得,这未必就是巧合。
看白常在紧张的样子,她很可能就是故意为之,把事情闹大的。
她要是直接说出来,司
珍房可能为了堵白常在的嘴,随意弄别的来继续糊弄遮掩。
这可不是白常在要的,她出了十两金子的钱,最后只得到一两,不就是欺负人吗?
第一次就这样,以后呢?
白常在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却也清楚硬碰硬没什么好结果,正巧她一肚子火气回来的时候就遇到陆常在,顿时眼睛一亮,想到这个法子!
最了解对方的必然是敌人,白常在很清楚陆常在也是忍不了气的人,必然会配合自己把事情闹大!
果不其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就因为鄂贵人这个玉佩,司珍房上上下下都被撸掉,撤掉换了人。
翁果图临时调配人进去,原本司珍房跟铁桶一样,叫他很难插手,现在就不一样了!
皇帝知道后极为震怒,直接让司珍房的人都送去了慎刑司,把慎刑司都要挤得水泄不通,张明拿着手里的鞭子却笑了。
后宫安静了那么久,总算让他又重新忙活起来了!
陆常在后来才回过味来,她竟然被白常在当木仓使了,简直气死人了!
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白常在揭发了司珍房的恶行,陆常在也算是帮忙了。
这会儿陆常在要说白常在不对,不该这么做,难不成她还想要给司珍房包庇?
她只能把这口气咽下,简直跟吃了黄连一样,有苦不能言,险些憋吐血了。
因为玉佩的事顺势揭发了司珍房,帝后就没再罚白常在,也让人重新镶金后把玉佩还给
鄂贵人。
玉佩被摔了两次,就算工匠手艺再好也不可能恢复如初,只能修补个八成,看着没那么显眼而已。
鄂贵人看着手里的玉佩有些心塞,感觉白常在顺势用自己的玉佩做好人,第一次是无意摔的,第二次就是故意摔的了,她还不能生气,就只能自己生闷气了。
白常在是功过相抵,好歹禁足也减少了一点,别提多得意了。
高贵妃看不过她得意洋洋的样子,特意让宫人去花园浇水,到处都洒上一些。
地上湿漉漉的,白常在就没借口去花园跳舞来勾搭皇帝了。
苏叶知道后好笑,只觉得高贵妃这一招够孩子气的,别说这办法简单粗暴,却是真的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