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从沙发上站起来抓了她的肩头,像哄小孩子一样,看着她慢慢蹲了下去。梁红艳就一下子扑了过去,钻在顾平怀里怀里哽咽了起来。
梁红艳哽咽了半天才道:“我实在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非要去自杀不可。”
顾平一边在她的脊背上轻轻地摩挲着一边道:“没事的,没事的,事情总会过去的,让我想想办法。不过你也要沉住气,先让事情凉一凉,等大家的关注度降低了,就好办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梁红艳接着道:“不是我不愿意放弃,实在是他赵永奎太过分了,非要把我弄的身败名裂才甘心。”
说着就把顾平的腰搂了起来,哽咽却变成了抽泣。
一场秋风一场凉,时间就像县委门口的法国梧桐树上落下的树叶一样,婆娑而逝。赵永奎终究没闹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渐渐安静了下来,想去党史办报到又觉得没面子,在家里一窝就是一个多月。
忽一天赵永奎就接到了县委纪委和组织部联合发来的免职通知。通知上说,鉴于赵永奎长期不到岗,根据党纪和公务员管理法的相关规定,免去其党史办主任一职,并予以严重警告处分,责令三日内到岗上班。
送通知的是县纪委的一个年轻人,还带来了口信说,如果赵永奎三日内还不去上班,就会有被开除公职的危险。
这真如晴天霹雷,赵永奎气血翻涌,倒了两口气,眼睛一翻就昏厥了过去。家里人急忙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经过一番抢救,命算是保住了,却落下个半身不遂,整天歪斜着脑袋,嘴里哩哩啦啦地往外掉涎水,嗯嗯呀呀地连话也说不清楚了。从医院出来,四十岁出头的人就看上去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了。
梁红艳让陶如轩代表部里去慰问一下,陶如轩就感觉得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去了之后,赵永奎的老婆胡玲玲也不理人,直到陶如轩拿出三千元慰问金,胡玲玲才接过去说了一个谢字,却又打住了。没坐三分钟,陶如轩就待不下去,起身说部里还有事儿,逃也似的离开了。
张泽鑫补上了副部长,却跟陶如轩更加亲近了,有事没事总爱往陶如轩的办公室跑,或是打声招呼或是关心两句,实在没说的了,就说两句闲话。赵永奎半身不遂后,张泽鑫就就跑的更勤了,话却更少了,有时候只是进来笑笑,看看陶如轩在干什么,陶如轩不开口,他也不主动攀谈就走了。
这天正好是星期三,部里例会结束后,张泽鑫又过来了,坐在沙发上,给陶如轩让了一支烟,就用玩笑的口吻说起了新来的副部长付美玲道:“付部长这一辈子恐怕都当不了正职了,她那个姓就把他害死了。”
陶如轩笑笑道:“也未必见得,我记得原来市委组织部部长就姓付。”
张泽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就算付美玲当了正职,别人不是还一样叫她付部长、付局长、付主任吗?所以我说,她这个姓把他害死了。”
陶如轩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原来市委组织部部长,当了部长后,大家不是就把他的姓给省掉了,直接叫部长吗。”
张泽鑫笑道:“这不乱套了,要是几个部长站一块,有人猛然叫一声部长,谁知道叫谁呢?”
陶如轩道:“可是人家当了那么多年部长,大家就那样部长、部长地叫了几年也没见叫出乱子来。而且一叫部长,大家都知道是叫人家付部长。这就叫约定俗成。”
张泽鑫就哈哈笑了起来道:“好个约定俗成。我现在才发现我虽然痴长你十几岁,对官场这一套却还没有你看的真切。”
陶如轩急忙摆手道:“张部长玩笑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您千万别当真。我也就知道原来市委组织部部长姓付,至于大家怎么称呼,我哪儿知道去。”
张泽鑫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陶主任,你对赵永奎的事儿怎么看?”
陶如轩没想到张泽鑫会如此不济,副部长已经上来了,还是如此爱嚼舌根子,就笑了一下转而言其他道:“前两天你送过来的单子,我已经让刘彬整理出来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着从抽屉了拿出报销单,送到了张泽鑫的手中。
张泽鑫就一脸讪然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接过单子随便翻看了一下道:“没什么问题。”
又道:“刘彬在你的下可是越来越懂事了。当初你上部委办主任的时候,他还不服气,现在看来梁部长的眼光还是没错的。”
陶如轩不想跟他谈论这些问题,就嗯嗯呀呀地含糊应了两声。张泽鑫就觉得没意思了,起身告辞离去。
陶如轩也是通过传言才知道,赵永奎的老婆胡玲玲一直找张泽鑫了解内情,想为赵永奎翻案。那胡玲玲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邪法,竟然让张泽鑫甘受其驱使。
有人说自从赵永奎瘫痪后,张泽鑫就钻了空子,和胡玲玲明铺暗盖上了;也有说两个人其实早就鬼混在一起了,只是碍于赵永奎老是偷偷摸摸的,现在赵永奎瘫痪了也就半公开了;还有人说胡玲玲年龄比张泽鑫大,张泽鑫本来是看不上的,但是胡玲玲活好,伺候了一次张泽鑫,张泽鑫就着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