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不怎麼有精神氣的人看起來更加落寞。他消瘦的快要脫相,精神有些恍惚,橫豎瞧著狀況都更加不好。
直到自己出現,眼前的人才好像恢復了一點神智,難得瞳孔有了聚焦,還有些嘶啞的開口叫自己。
沈遇太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他在發現做什麼都是徒然,根本不會有人搭理自己後,話語就變少了。
他選擇了一直沉默,思考著到底該怎麼辦。
自己無法出去出去。
沈遇迫切需要一個人告訴他外面的情況,講述給他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就算想的焦頭爛額也沒有人會來找他,無人對他伸以援手。直到宋終年出現,他才像是看到了一點希望。
沈遇希冀宋終年能告訴自己現在的情況,哪怕並不是來幫助自己的,就只是一兩句,說一點就好。
他可憐兮兮望著宋終年,哀求他告訴自己眼下的情況,溫平生又要做什麼。
「沈先生,您這是怎麼了?」宋終年到底是局外人。
就算介於溫平生和沈遇兩者中間,同時聽兩人的話,也終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溫平生高傲,更厭惡不屑於跟別人提起,沈遇難言於口,說了也沒人信,所以都緘口不言,無人知曉。
「小宋,你幫幫我,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什麼情況,溫平生他……他在做些什麼,我家裡人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到他的傷害?有沒有被報復?」
沈遇是真的急了眼了,他的嗓音很沙啞,說起話來嘲哳難聽。
「什麼報復?」宋終年驚異,有些不理解沈遇慌慌張張到底想表達什麼,於是反問道:「老闆不是去度假了嗎?和林特助一起。沈先生不是剛回來嗎?」
「什麼?」沈遇愣住,一臉茫然看著眼前的人。
宋終年也是發覷:「老闆不是說您也去了嗎?我還以為是鬧了彆扭,沈先生先回來了,老闆才讓我來看看您。」
「不,我沒有。」沈遇搖頭,神色匆忙:「我沒有去,我一直被關在這裡,從上次溫平生帶我來就在這裡了。」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悲哀開口:「他和林梔去度假了?他們把我關在這裡,無論怎樣都不回應我,然後他們就去度假了?」
沈遇突然發笑,慘兮兮苦悶著嗓子,像是殘破的風琴,一陣陣撓心刺耳。
宋終年聽著沈遇失笑,感受他嗓音的嘶鳴,一股涼意順著脊椎爬到了背上。他的心頭也湧上不適,眉頭扭曲在了一起。
他突然就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
沈遇被關在這裡什麼都不知道,溫平生不給他自由,不給他正常跟人交流的機會。對外還宣稱自己領了他去度假,結果就是這樣對人的。
別說好不好活了,這樣下去精神不崩潰,不瘋掉才怪。
宋終年不懂自己老闆,不敢跟他生氣。就算知道自己老闆做什麼都有他的理由,但眼下還是泛上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他有些可憐沈遇,喃喃嘴,猶豫再三才握緊拳頭開口:「老闆他……確實是跟人去度假了。他說帶您去了,所以才沒人來找您,我也以為沈先生你是剛回來的。」
「那我家人呢?他有沒有做什麼?我家人怎麼樣?」沈遇的表情有些木訥,他實在是看不懂溫平生,不理解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宋終年也不理解,但是他懂沈遇的緊張,於是趕忙勸慰他,「老闆好像沒做什麼,我有聽說開庭要推遲了,只是不知道真假。」
沈遇有些發抖,宋終年就趕忙接著撫慰:「沈先生別急,肯定沒事的。老闆現在也都還沒回來,要是真的要開庭,老闆肯定要很早就趕回來了,或者根本就不會選擇這個時候離開。所以一定是要推遲的,會沒事的。」
沈遇悲嘆。
他日日哀嚎痛苦,祈求溫平生放了自己,結果人家在風花雪夜,把酒吟歡。
沈遇呆坐著,環住自己,悶住氣不吭一聲,宋助手怕他出事,就安安靜靜在一旁陪著。
直到沈遇自己緩和了不少,主動問起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不是溫平生叫他來的。
宋終年這才輕咳兩聲開口:「是,老闆讓我來看著你,看看你人還在不在。」
既是監管照顧,也是怕全是陌生人看著的話,沈遇會桀驁不馴不停抵抗,別人處理不好,所以才叫個熟人來看看。
屋子裡是全冷色的格調,所有的裝飾擺設都稜角分明,讓人看著就覺得生冷,沒有一點親切感。
家不像家,倒像是監獄,也確確實實關住了沈遇這隻籠中鳥。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沈遇的精神再度頹靡下去,瞳孔失去光澤,好像剛才突然的激動和生氣都是假的。
「暫時還不清楚,」宋終年搖搖頭,有些愧疚的跟沈遇開口:「如果有消息了我就立馬告訴沈先生你。」
他之前隨口說了有事會幫助沈遇,但是眼下只能看著沈遇受折磨,自己無法違逆自己的老闆,無法幫忙。
「沈先生……你和老闆,到底有怎樣的過往?」
沈遇微微從膝蓋上抬了頭,只漏了半張臉,一隻眼睛。
他蹭了蹭自己懷裡的抱枕,輕輕開口:「你不會相信的。我愛他,愛而不得。用盡一切來做賭注,希望長相廝守白頭偕老,卻只換來一場罵名,支離破碎和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