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借着朋友的渠道再次跟人约在一五星级酒店,打算在酒桌上把生意给做了。
奈何对方不给面子,周肆嘴皮子磨破也没用。
眼见气氛越来越难看,中间人连忙打圆场,推杯换盏间,周肆装孙子陪酒,说好话,几乎把「下流」演绎到极致。
好不容易把合同签下,装孙子,舔着脸送走人,周肆憋不住胸口冒出来的恶心,径自跑到洗手间呕吐。
一股酸臭味蔓延空气中,周肆吐完,走到盥洗池前,拧开水龙头,埋头洗了把脸,身子撑在墙壁,动作迟缓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周肆捧着打火机点燃。
吧嗒一声,周肆咬着烟,闭着眼深吸一口,尼古丁将胃里的恶心压制住,他一下子轻松不少。
抽到尾声,一通电话毫无征兆进来,周肆眯着眼掏出手机,瞥了眼来电人,唇角不自觉地往下陷了几分。
电话里,沈妍关切的语录接二连三冒出来,周肆头晕得厉害,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共享地址后,周肆坐在酒店大堂等候。
中途有美女路过,询问他联系方式,他抬起右手,朝对方露出对戒,表示他已有未婚妻。
戒指是普通款铂金戒,沈妍某天逛街突发奇想,拉着他进了一家金店,在一堆首饰里选出这一对最便宜的。
是她自己的钱买的,没刷他的卡。
前不久她找了个家教工作,给一个西班牙小孩补习中文。
提起这小孩,周肆就忍不住皱眉。
一十七八岁的小孩懂什么是喜欢?明知道他的家教老师有男友,还天天送花表白,不是故意拆他墙角是什么?
周肆看不惯这小孩,每回儿见了都忍不住用北京话怼他,那男孩听不懂,只能求助沈妍,沈妍迎上男孩好奇的眼神,常常叹气,忍不住问他:跟一个未成年计较是不是有点过了?
哪知周肆得寸进尺表示,他要不是让人长长记性,他媳妇儿都快跟人跑了,他还管什么过不过?谁管他头顶上的绿帽子?
沈妍:“……”
十五分钟后,沈妍在街角停好车,顺着共享位置找到酒店,进入大堂,刚好瞧见瘫坐沙发,伸手不停揉眉心的男人。
剪裁得体的西装被他弄得褶皱不堪,扯掉领带随手丢在一旁,衬衫领口松开两颗,露出小片肌肤,短碎发因为刚刚躺过的缘故,多了几丝凌乱。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浑身酒气熏天,混合着乱七八糟的香水味,难闻至极。
沈妍走近,见他双腿岔开,手撑在膝盖,阖着眼皮不停揉眼睛,皱着眉,样子瞧着很难受。
知道他最近为了工作几乎天天有应酬,沈妍课业繁忙,很少关心他的行踪,如今看到他这样,她陡然意识到,这是这几个月来醉得最严重的一次。
潜意识里,她觉得以他如今的财力,完全不需要这样的应酬,可往深处想想才发现,今非昔比不说,这儿也不是北京。
曾经积累的人脉在这里成了一张打不出去的废牌,积累的渠道也成了一条暂未通行的待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