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漆本不打算要,但老闆夫妻說就當是他們的捐贈,並且還額外捐了一筆錢給政府。
對於南市的災情上面很重視,撥了許多款項和人力大力扶持南市進行災後重建。
這樣的大水幾百年難遇一次,南市遭了難,自然要得八方支援。
在這樣的情況下,臨源的重建很快,不過村落都改換了面貌,較之前的原始村落有了變化,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現在已是屬於沈漆的小院也正在重建,磚牆都砌好了,大致構造保存了災前的樣貌,就差一些軟裝。
時間一晃都大半年過去,沈漆在小院門口看見沈鐮時有些許恍惚,太久沒見到的父親,氣質有了些變化,沈漆說不上來,卻覺得這樣的沈鐮更謙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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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小院的名字沒變,目前沈漆的房間和毛栗子的房間已經收拾出來,可以住人了,藍天沒有回聘懷,說服家人在南市找了工作,工作之餘的休息日就會來臨源找毛栗子。
小情侶一見面就膩歪,膩得沈漆牙酸,每次都躲得遠遠的,好在他們有自知之明,約會也儘量上外面去,不在沈漆面前當顯眼包。
沈漆杵在門邊頓了片刻,才將沈鐮迎進來,泡了一壺特氣騰騰的花茶。
父子本就關係淺薄,又是長時間未見,一時找不到話說,沈鐮只是用那雙似乎已包含世事滄桑的眼睛打量著他唯一的兒子。
對於沈漆,沈鐮是虧欠的,這孩子跟著他,雖物質條件優越,卻沒得到很好的照顧和引導,沈漆能長成現在這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靠著他自己。
「還好嗎?」
問出這句話時,沈鐮自己都有些尷尬,沈漆好端端地坐在這裡,自然還好。
沈漆倒沒覺得彆扭和尷尬,除了一開始見到沈鐮的意外,他好像一點也沒有對沈鐮的怨懟了。
經歷過天災人禍後,人與人的那點仇怨都化作細沙,飄飄散散,一吹就沒了。
現在的沈漆更多的是平和。
「還好,您呢?」沈漆端起熱茶抱在懷裡呷了一口,窩在松鬆軟軟的懶人沙發里,愜意自在。
也是這時,沈鐮才意識到,這個他沒有看顧好的孩子,在沒有他陪伴的歲月里已經獨自成長為平和沉斂的大人。
沈鐮點點頭,遲疑著說了些自己的近況,但他怕沈漆不愛聽,語稍微有些快。
「我回你媽媽的老家了,在那邊養老定居。」
「那邊閉塞,通訊不便,得知消息還是幾個月前席老先生去找到我時知道的。。。」
「他找我回去幫忙處理了一些事情。。。現在已經結束,我就想著。。。想著臨走前來看看你。」
沈漆聽著點點頭,淡淡地說「我挺好的,您。。。守在媽媽的老家還有什麼意義呢?」
沈漆是真的覺得沈鐮這樣做沒什麼意思,斯人已逝,遲來的彌補和愧疚不過是還活著的人圖一個安心,更何況即便江廉纖看見沈鐮如今所做的,也一定不會再原諒他。
這個道理沈鐮何嘗不明白,只是一直自欺欺人,如今被沈漆點破,他身體僵直,找不出話反駁。
父子間又只剩沉默,待到桌上的熱茶已經沒有騰升熱氣時,沈鐮站起身跟沈漆道別「那你。。。以後好好的,我就先走了。」
沈鐮甚至不敢自稱一聲父親和爸爸,因為他早已沒有資格。
沈漆對他的態度也不冷不熱,聽見他道別,淡淡地「嗯」了一聲,又添了句「慢走。」
快要踏出院門的沈鐮在心裡嘆息一聲,這以後便是再也不相見了。
在沈鐮的背影即將消失在小院門外時,沈漆忽然站起身,向外追了兩步又停頓下腳步。
他的心臟如同火車駛過般嗡鳴,心裡纏繞著無數個問題「聘懷穩定下來了嗎?」「席家的情況還好嗎?」「他。。。怎麼樣了?」這些問題像藤蔓纏繞著沈漆,讓他有些呼吸困難。
可直到沈鐮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外,沈漆也沒能及時追上去問一問。
在原地呆滯矗立良久,沈漆薄弱的肩下塌兩三分,算了,總歸不會再見了,問了又能做什麼。
腳腕上纏上一道軟絨絨的溫熱,將沈漆從思緒中拉回,是奶牛。
旁邊院子的老奶奶因為提前撤退躲過了大災,還將奶牛和大黃養得肥肥壯壯,就在上星期剛送回來。
沈漆原本還擔心,許久未見奶牛和大黃可能都認不出他了,卻不曾想兩隻小動物一見他就歡快地撲騰上來,興奮得不得了,被老奶奶笑罵「瞧著認主的樣子喲!」
沈漆絲毫未覺愧疚,知道老奶奶也只是玩笑話,他和奶牛、大黃再次團圓,又給一貓一狗囤了好些口糧、零食和玩具。
先前的都被大水沖走了,連窩都沒了,沈漆斥巨資給它們添了兩個小別墅。
奶牛和大黃都很喜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大黃待久了,奶牛也學到一些小狗的習性,變成一直小狗貓,臉上好像一直掛著笑,看得沈漆給它們拍了好些照片。
照片都洗出來掛在了小院的牆上。
抱著奶牛回到懶人沙發上,沈漆開了直播,粉絲們都很關心他和小院的情況,前段時間一直在平台上私信評論問他,他承諾後續穩定了會開直播,卻不成想一忙就忙到現在。
好不容易得了清閒,沈漆打算上線好好跟大家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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