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温柔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黑暗袭来。然后他的嘴唇被轻轻咬了一下,一个犹豫不决的舌尖哆哆嗦嗦地伸进了他的嘴里。
酥麻炸裂的快感袭上神经末梢,他听到钟栀在很小声地嘀咕:“我要报复回来,你对我做的事情,我全都要十倍百倍地报复回来……”
当气温开始变质,房间里的仪器警报器忽然滴滴滴滴的响起来。
钟栀还没反应过来,一群白大褂惊喜地冲进来。钟栀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周沢包围在中间,自己则被客气地请出病房,整个人都蒙了。
又是为时一个小时的检查,主治医师再次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容。告诉了安女士夫妇一件高兴的事,周沢能够感受到快感。钟栀起先没听懂,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脸一下子爆红。那主治医生看着钟栀满意地点头,可以降低语地说:“虽然不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但请继续保持。”
这样一折腾,等钟栀跟周沢在坐在一起,已经是晚上。
钟栀白天担心他的病情,没有心情上课。晚上不想回去,干脆就在他的病房上课。周沢不去床上睡,偏要跟她一起坐在地上。
每到晚上,他的情绪会生变化,又会陷入抑郁之中。
但是钟栀没办法开导他,周沢其实很聪明,除非他自己想开,否则别人开导不了他。钟栀没说话,扯下床上的毛毯把他盖上,“睡觉。”
周沢乖乖地靠着她闭上了眼睛。
上课的时间过得很快,钟栀上了三节主修课。回过神来,周沢已经靠着她睡着了。护士进来帮他换过几次吊瓶,因为长期不进食。周沢需要打营养针维持体能。
钟栀缓缓地移动了身体,准备把周沢扶到床上去。结果刚一动,他就睁开了眼睛。
“你去哪儿?”
钟栀回过头。他还盘腿坐在地上。头因为睡觉揉得凌乱,一双眼睛里还残留着朦胧的睡意。周沢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冷淡的,桀骜的,固执的。这样无害又温柔的样子很少见。钟栀蹲下身与他视线持平,他的脸颊残留着睡过一觉的红晕:“周沢,等你病好,跟我回家见我妈妈吧。”
周沢揉眼睛的手一滞,抬起头惊异地看着她。
钟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过脑子,说完,自己也是一愣。钟栀一直以来都很讨厌别人知道自己的家庭,再亲近的朋友都不能去她家。这是第一次,看周沢震惊的样子,她垂下眼帘又赶紧改口:“算了,没什么,你就当没听见。”
说完,逃避似的去收拾书桌。
“我要跟你去。”
周沢嗓子还是哑的,他扶着麻掉的膝盖爬起来。骨骼脉络清晰的修长手指抓住了钟栀上衣的衣摆。在地上坐得太久,他身体脱水脱力,摇摇欲坠。钟栀呼吸一窒,又加快收拾电脑书本。周沢捏着她的衣角扯了扯,“我跟你回家。”
“不是跟我回家。”
钟栀有点后悔,刚才嘴快没有思考就说出不负责任的话,“是等你病好以后。”
周沢深深地看着她,很倔强的样子。
钟栀无奈了,周沢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输液架。他脸色一变,有些不安又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钟栀,我不是神经病。也没有遗传病。”
周沢并不是不谙世事,他总是很精准地看穿一个人的想法。他其实知道很多人在背后说他变态说他神经病。就像那些嘴上说很喜欢他很爱他的女生,每个接近他的女生都是为了炫耀。因为他在学校很有名,跟他在一起很有面子。说喜欢他,不如说追求一种征服感。
就好像在说,看,这么难啃的骨头我啃下来了,我多厉害!渣男为我折腰了,我多有魅力!
周沢每次都能从她们的眼睛里看穿这些,他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跟人接触但也从心里嘲讽她们。只有钟栀,她喜欢他,就只是喜欢他。嫌弃他成绩差脾气烂不懂事,但还是喜欢他。就这么简单,周沢不在乎被别人当成神经病,他不想钟栀也觉得他神经病。
“嗯我知道。”
钟栀弯下腰,漆黑的双瞳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那双桃花一样明亮的眼睛里全是信任的笃定,“我知道你不是,周沢,早点好起来吧。”
周沢的瞳孔剧烈一缩,许久,他弯起了嘴角,心无芥蒂地笑了起来。
其实对于周沢来说,陪伴比任何治疗都有效。钟栀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他身边对他来说就已经很足够。钟栀的过度关心,他心里高兴的同时反而会不能适应。
在国的一周,钟栀就在他的房间里学习。偶尔陪他说几句话,或者任由他靠着她。
他的要求其实并不多,仅此而已。
安女士有时候觉得奇怪,如果只是需要人陪,为什么就非钟栀不可?
这个问题她没问,因为问了周沢也不会回答他。不过如果回答了。估计周沢的回答她也不会懂。毕竟钟栀是他的太阳这种矫情的话,不是当事人,谁又能真的感同身受?
周沢的幻痛确实很严重,但对钟栀来说好像是特例。除了第一次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触碰,产生过幻痛。后面钟栀触碰他,再也没有引起过。安女士以为他这个毛病好了,可她伸手才试过一次触碰周沢的手,周沢就爆汗淋漓。疼到昏厥。
事实证明,只有钟栀是这个特例。因为他的内心接纳了钟栀,并不代表幻痛治愈。
安女士有点着急,因为她只能耽误钟栀一周的时间,不可能要求钟栀陪着周沢直到抑郁症痊愈。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眨个眼睛的时间就过去了。只剩最后一天,钟栀就必须回学校。安女士想过再自私一回,厚着脸皮让钟栀留下来。但被周爸爸阻止了。
“她跟阿沢不一样,阿沢即使一辈子住在疗养院也不需要担心生存问题。她如果不完成学业,可能是一辈子的伤害。”
周爸爸某些时候其实看得更广,“遵守约定吧。”
夫妻俩做了痛苦的决定,却没想到钟栀闷声不响地干了一件离谱的事,她来这一趟,把重病未愈的周沢给拐走了。其实也不算拐走。钟栀要走这件事瞒不过周沢,钟栀从来不瞒着他。钟栀告诉他的时候,周沢脸埋在枕头里生闷气。
钟栀只能告诉他,过几个月会再来。周沢还是生闷气。偷偷问护士要来了手机,破解了钟栀的账号密码,买了同一个航班。
等钟栀现,已经没时间送他下飞机或者联系安女士。
安女士他们现儿子不见的时候,两人已经登上了回国的航班。&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