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大家不需要拘礼,于是所有人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商量着各自的对策。
执明神君走到云借月跟前,云借月先行了礼,被他虚扶起来,离得近了,更能窥见执明神君面容冷峻,又因为威严而显得十分端正。
“绛霄,你还没想清楚吗?”
云借月静默良久,“执明,你知道我不会回去。”
执明神君并不看他,反而看着他身旁的许绥之,“你叫什么名字?”
许绥之老老实实报了名字,执明神君听了,微微点头:“好名字。”
云借月挡下了执明神君探向许绥之的手,“够了。”
他知道执明神君必然看出来了许绥之的身份。
执明神君被拦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说:“补天石掉落,原本也是上界看守神君失职,因而我才被准许走这一趟,但仍是不便出手的。”
他重新看向云借月,“但若有人知情不报,干预补天,影响三界稳定,你知道我有神官职责,不能坐视不管。”
“就如我之前说的,我自有办法。人你已经见过,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的意思,执明神君当然明白,云借月是知道这次事情的重大程度的,按他之前的计划,简直是要以命相替,这是要托孤啊。
绕是执明神君一向淡漠,此刻也不禁神情一动,“你我从前有交情,你强行留在下界的事我替你挡了,只是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云借月只说:“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在他们回去之前,执明神君嘴角勾起一个很微小的弧度,伸手捏了捏许绥之的脸,“养的挺好,胖了点。”
执明神君认识他吗?许绥之只感到一瞬间的温热触感,那只手就被云借月黑着脸拍掉了。
执明神君也不恼,背着的手捻了捻指尖,面上还是八风不动的样子,“想不想来上界?有空师叔带你去玩。”
师叔?!许绥之瞳孔地震的模样让执明神君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一些,这句话成功让云借月脸色更黑了。
许绥之眨眨眼,艰难地消化了一些了不得的信息,却没有说什么,跟着他表情不虞的师尊回了凌霄峰。
到了晚上,云借月头次表示需要独自处理一些事情,温柔地将许绥之关在了门外。
许绥之无所谓,耸耸肩,正想自己找点乐子,就看见了树后面站着的应闲生。
“你干什么呢,吓死我了。”
应闲生走过来,闻言笑了笑,“师兄,我在等你呢。”
“等我干什么。”
许绥之和应闲生面对面站着,这人没多久又忍不住拉着他的手,神态着实有些怪异。
应闲生看了看自己握着的白生生的一双手,躁动不安的心情被安抚了,眼神不自觉地柔软许多,“师兄,最近不太安稳,你少搭理云借月,别跟着他乱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应闲生和云借月都不愿意再和对方虚与委蛇了,言语间针锋相对,简直势如水火。
许绥之没应声,他只听见了前半句,心想全世界都在提醒他最重要的剧情点就要来了,他一定要好好准备准备才行。
要命补天回合
除了驻留宗门的部分弟子外,几乎全修真界都目标明确地赶往天缺处,其中当然也包括天辰宗。
有阿山者,渭海之中,有平遥仙山,赤水穷焉。在无边无际赤水尽头的平遥仙山上空,出现了一个奇异而空洞的缺口,里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望进去会有惶惑不安的无端心悸之感。
在补天之前,这里曾被破天洪水淹没,万灵夭亡,把海水都染成了红色,因此这块水域被后人称作赤水,如今和猩红色的天空交相呼应,更有恍若天地染血般的诡异压抑氛围。
站在天缺下方的人都表情凝重地抬头看去,天空的猩红色已经掩盖不住地向外蔓延。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战战兢兢,闭门不出,这块区域方圆千里已经成了不毛之地。
应闲生知道,异象只是一个开头,过不了多久,整片天地就会被漫天雷劫覆盖,那才是灾难临头。
上辈子的修真界死伤惨重,冲在前面的各宗长老,宗主几乎全军覆没,手下弟子更是伤亡无数。经过这一劫的洗礼,整个修真界的修者实力形成断层,近乎处于青黄不接的瘫痪停滞状态。
他的师兄……也倒在了这里。
应闲生目光晦暗地看了眼云借月,就是这个人,摆出一副什么以天下苍生为上的虚伪嘴脸,利用了师兄,哄骗了他!许绥之身死道消,以神魂碎片补天,最后连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还好,这辈子师兄还好好的,也不会过来这里。他看向自己的左手,不就是补个天,何必劳动他的师兄呢。
天辰宗主赵瑾平正安排着一应事物,一边向云借月低声询问些什么,云借月不时点头或摇头,抬手示意后,天辰宗充作保护之用的独门阵法就挪移一寸。
天辰长老和峰主们跟在他们身后,不久之后各大宗门就要共同讨论此次的补天大计,时间紧迫,因而他们均神色肃穆。
云借月时不时抚摸手腕上被一圈圈红线缠着的一块圆玉片,它只有一半,另一半挂在了许绥之脖子上,许绥之安则无事,危则玉碎。许绥之那半个被他稍微改动了些许,不仅有警示的作用,还有相当恐怖的防御能力。
云借月垂下眼睫,感知到凌霄峰的结界并没有被触发,许绥之听他的话,还好好地呆在那里,不禁放心了些许,只是他第一次让许绥之独自留在凌霄峰,总是不自觉地忧心,小孩娇气的不行,不知道会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