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静俏丽的小脸泛着柔润的光。
原来是这样啊。
一直……都是这样。
以为她会喜欢,所以购回画眉。
以为她会喜欢,所以彻夜不眠、栽植梅树。
如梁铮这般的男子,哪里与画眉、梅树相衬呢?
他是不驯的狼,是傲骨铮铮的武将。
真要择一只禽宠、一树绿植,也应当是苍鹰、是青松。
梁铮所作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
他明明说过,说他对她是男女之情,说他是真心想同她好。
她为何……还要生出那些无谓的摇摆呢?
他就是个笨蛋——兴许,还没想到她以为的那一层。
李含章埋下头,掩住重新漫回颊边的莹粉。
“进屋说。”
她轻声,像是不敢惊扰宁静的夜,“你去坐着,等本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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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光,李含章在将军府中行走。
她穿过长廊,自杂院中小心地打起一盆水。
今晚虽然晴朗干燥,却依然是冷的。
幸好,杂院内的水池未曾结冰,尚可由人盛出。
李含章从不曾做过这等杂事,动作笨拙生疏,还将自个儿的裙摆也沾湿了。
换做以前,如是她要用水,只需略开金口,便有女官与侍从前呼后拥,根本无需她动手。
可今时不同往日——并非是她处境潦倒,而是心境有所不同。
她只是想亲自打一盆水。
用这水润润帕,为梁铮擦手。
尽管梁铮将双手背在身后,可她都瞧见了。
这个大笨蛋,肯定用手刨了梅根。
从来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小孔雀劲儿小,端着水盆、步履不稳,颤颤巍巍地往回走。
北堂里燃着烛光,木门没关严实。
李含章手里有盆,腾不出闲暇,只好用窄瘦的背顶开门扉,钻入北堂之中。
梁铮坐在寝室的窗案前,面向前厅。
一见李含章,他立刻起身,要迎上前去、接她手里的物件。
“不准动。”
小孔雀娇叱道。
梁铮老实地坐回原处。
视她言语如军令,被人管得服服帖帖。
李含章满意地点点头,先前的惆怅荡然无存。
她摇摇晃晃地走来,在案上放下盆,又折身取过一面软布、笨手笨脚地往水里浸。
“嘶——”
李含章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