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铮松臂,垂手榻间,与李含章藏于被褥下的足踝相隔几寸。
他缓声:“你只不准我喝汤,没有不准我伺候你。”
言之凿凿。真诚又动听地蛊惑。
李含章迷茫地眨眼,细长的睫打落一片软光。
好像确实如此。
她的确没说过不行。
眼看李含章游移不定,梁铮忽然另起话题:
“卿卿,你痛不痛?”
“嗯?”
李含章微怔。
她还在思考搬回北堂的事呢。
梁铮低眉,隔空点了点李含章的腰腹。
他道:“听说女子月事时,会隐生坠痛。你也是如此?”
李含章闻言,下意识抚过小腹,指尖所及之处遍生酸麻。
他不问便罢,一问就疼起来了。
都怪这个大笨蛋。
她蜷起纤指:“你问这个作什么?”
不满又委屈,有几分埋怨。
梁铮不着痕迹地挪动手指,隔着被褥,将掌侧挨上李含章脚踝。
“推拿足底,可缓解腹痛。”
他眸光深沉,“不如试试?”
推拿足底——梁铮要碰她的脚?
李含章眸光微颤,想将伸展的两条腿缩回来。
才动膝,就撞到梁铮的手掌。
被他反手握住。
长指轻轻扣上脚踝。
被褥绵软厚重,相碰之处却卷起一股麻软的战栗。
李含章呜咽一声。
眼眶泛红,泪光又沁出来。
梁铮见她如此,心头化成满腔柔。
他还没怎么她呢。
倒先跟个小水人似地掉泪了。
他揶揄道:“那时踩着我,可不见你怕成这样。”
“那、那时候是……”
李含章哑然。
她无从反驳。
为了试探梁铮的伤痕,她确实踏过他的腰腹。
但那时候,他是蒙着眼的呀。
虽然让他瞧见她的脚,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双足是立身之底,多脏啊。
李含章讲不出话。
不想当着梁铮的面嫌自己脏。
她只好咬唇,用阑珊的泪眼瞪他。
梁铮被那两片软酥酥的眼刀磨得难受,低下头,投降似地笑了一声。
他面庞暗落,眼神叫人看不清楚。
嘴角却显然是扬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