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指节,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那天我的情绪一直难以自控,时屿自然成了我的泄对象,我们吵了很久,说了很多兵刃相接的恶毒话,他的叛逆让我更加崩溃……”
她轻轻呼了口气:“直到后来,他现了我一直掩藏的病。”
那种心疼的情绪又一次冲涌上心口,段京淮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吐息沉重些许。
“时屿只能顺从的跟着我一起离开,我不想让他跟你联系,他怕我病情恶化,也只能无奈照做。”
“但是,他到了美国之后变得比之前还沉默,”
江芝嗓音有些哑,“虽然更独立了,但总是呆,整天像是丢了魂一样。”
“即便以前他的性子再冷,在很多时候眼里也是带着光的,到美国之后,似乎就只剩下一副听话的躯壳,对我的所有要求都赞同。”
“我时常会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执拗的个性又让我难以低头”
“你是错了,”
段京淮淡声打断她,他眸底深沉,眼神始终凛然,“总是用自己的喜好和要求,以长辈的身份去束缚他,压制他。”
江芝抬眸看他。
段京淮眉心轻拧,心口有些紧绷。
他长腿迈到办公桌前,垂着眸,敲了支烟夹在唇畔,滑开打火机点燃。
火焰舔舐着烟头,腾腾升起的青白色烟雾将他眉眼遮的模糊。
他转过身去,懒散地倚着桌沿,沉道:“其实时屿并不喜欢游泳,他有深海恐惧症,怕水。”
江芝倏地愣住。
段京淮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口的怒意,嗤道:“而你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你只在乎他有没有拿奖牌。”
段京淮脑海里还有一些模糊的印象,那时他们都还很小,刚上幼儿园的年纪,时屿刚来的时候,是他们游泳馆成绩倒数的人。
京港的少年游泳池都很大,他来了一周还不敢下水,一直都是教练抱着在水池边的浅水区游。
教练想劝时屿的父母让他放弃游泳,可每天除了接送的保姆之外,几乎没能见到他的父母。
唯一一次江芝来接时屿,时屿很开心,可江芝只顾着看成绩榜,从来没在乎过时屿的感受。
在看到他成绩倒数时,又是一阵数落。
那时候段京淮跟时屿并没有交集,他天生运动细胞达,刚来没几个月就成了第一名,t也是孩子堆里的人气王。
他对时屿的印象,就只有“漂亮”
“游的很差”
“还怕水”
这么简单的形容词。
直到有一天,全体训练结束回家之后,段京淮现自己的背包落在了游泳馆,包里有上学要用的书本,他只能重新折回去拿。
谁知,竟然在游泳馆里现还在跟教练一起游的时屿。
他咬着牙,即便身子抖,也坚持着将自己的脸埋到水里憋气,做简单的动作。
段京淮站在门口,看到那张漂亮又瓷白的脸上写满倔强的神情,忍不住多停留了片刻。
后来,他要求教练松手,想要一个人尝试一下。
教练答应了,退到一旁,时屿深吸一口气,扎进泳池里,纤细又骨感的手臂在水面上翻折。
起初游的还算不错,可刚游到池水中央更深的地方时,他突然浑身颤抖,双腿无力的陷入水里。
教练一惊,刚想跳下去救他,恍然现余光里跃进来一块影子,先一步从旁侧跳入水池。
段京淮将时屿拉到水池边上,时屿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他抓住池沿,心脏扑通直跳。
段京淮用手臂支撑着池沿坐到上面,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修长的指节将额前湿漉漉的碎往后抓,露出深邃的眉骨和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