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叶汝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扶起风承熙的,“御医呢?御医怎么不在?公公,快去找御医!”
康福:“是是是。”
一面说一面就走。
叶汝真:“还有大师!”
康福已经走得远了,也不知听没听见。
风承熙个子高,身量重,叶汝真一个人要扶他去寝殿着实吃力,可环顾四周竟然连个内侍都没有。
“来人!”
叶汝真扯着嗓子叫,“有没有人?!”
回答她的是一阵扑楞楞的展翅声,两只雀儿从檐下飞到了枝头。
“咳咳咳……”
风承熙气若游丝,“别叫了,是朕让他们都走远些,朕想静一静……”
叶汝真见他能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陛下觉着怎么样?还好吗?”
风承熙蹙眉捂胸口:“心痛如绞。”
叶汝真才松开的眉头不觉又皱了起来。
往日风承熙作总要有点引子,多半是被人气着,或是有姜凤声暗中搞鬼,怎么现在一个人好端端待着也会犯起病来?
“您……您撑一会儿……”
叶汝真一手把风承熙的胳膊拉过肩膀,一手搂住风承熙的肩,半扶半架,撑着风承熙去寝殿。
清晨刚下过一场雨,花瓣被打落在阶前,空气里浮动着湿漉漉的水汽,满眼皆是绿意。
叶汝真走得跌跌撞撞。
每一顿一下,叶汝真的丝轻轻蹭到风承熙的脸,带来一阵阵酥麻。
风承熙的心好像也被什么东西蹭着,酥酥软软的。
要很用力很用力,才能压住嘴角不往上翘。
然而春风浩荡,催生万物,花禁不住要开,叶禁不住要绿,他的嘴角也禁不住要往上翘。
叶汝真踩在一朵落花上,脚下一滑,不由自主向前倾倒。
她第一反应是松开风承熙,免得病人被自己带着倒下。
然而下一瞬,一只手手臂稳稳地箍在了她的腰间,她的肩头撞在风承熙的胸膛上,两人四目相对。
天光自云层后乍现,枝头花叶间的水珠折射出晶莹璀璨的光。
“小、小心些。”
风承熙收回手臂,虚弱地咳嗽起来。
叶汝真眯起眼睛,盯着他。
风承熙捂着胸口,“叶卿,朕站不住了……”
话未说完,叶汝真忽然凑近,低下头,鼻子几乎贴上风承熙的胸膛。
风承熙只觉得一颗心猛地一蹦,几乎要跃出胸膛,然后便是密集如鼓点的心跳。
跳动之剧烈,让他怀疑自己真要作了。
“陛下身上怎么会有酒气?”
叶汝真问,“陛下什么时候有了一边批奏折一边喝酒的习惯?”
风承熙:“……”
朱砂不挂笔,需要将白芨碾成粉,再兑以烈酒,方能呈用。
“朕……心中烦闷,所以喝了两杯……”
叶汝真的目光笔直,眸子黑白分明,澄彻透底,风承熙竟有点编不下去。
叶汝真慢慢地道:“陛下以前骗起臣来,可是不打磕绊的。”
“朕……”
风承熙没往下说,低了一回头,拇指把嘴角那点血丝抹去,抬起头看着她。
叶汝真很难形容风承熙此时的眼神——有点倔强,又有点脆弱,有点傲气,又有点可怜。
叶汝真不觉有点心软:“陛下若想召见臣,直接派人传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