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虫声一片,风承熙没有开口。
“文鹃姐姐已经立志终身不嫁,要为张家伯伯养老送终,她若是知道张家伯伯出了家,心中定然会很难受……”
叶汝真说着便要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风承熙一把拉住她:“深更半夜,僧人作息有常,早就睡了。”
叶汝真想想也是,复又躺了下来,看风承熙还坐着:“你不睡吗?”
“这床窄,挤着热,你睡吧。”
风承熙声音温柔舒服,宛如夜晚风过松林,着实好听。
“山上夜里挺凉的,一点都不热。”
叶汝真这话说完感觉有点奇怪,回忆了一下,从前只有风承熙黏着想上床的,从没有还要她劝上床的。
风承熙似是沉吟了良久,还是道:“不了,你好好睡。”
叶汝真:“……”
怎么觉得这样的风承熙特别不对劲呢?
“诶,你还是上来吧。”
“快睡你的。”
叶汝真想了想,“……风承熙,上不上来?”
这三个字像是咒语,空气像是被某种仙术改变,风承熙显然是想拒绝的,但开口却变成:“哎,来了。”
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然而第二天等叶汝真去找张家伯伯时,悟明的禅房已是人去屋空。
住持告诉她:“悟明想精进修行,持钵远游去了。”
叶汝真有点失落:“张家伯伯……是在躲我吗?”
“既然他愿被世情牵绊,你去找他,也只不过是徒生烦恼。”
风承熙道,“佛家讲究缘法,若你们还有缘,来日定有相见的机会。”
叶汝真做不到这么洒脱,心里犹豫是不是该告诉文鹃。
结果文鹃中午便到了。
原来风承熙昨天就派人送信回锦州,文鹃一大早立刻赶过来。
大热天一路爬上来,亦是满头大汗,瞧见叶汝真只是脸色稍稍苍白些,没有大碍,这才放下一颗心:“阿弥托佛,昨天送信那人的脸色难看得要死,我还以为你小命保不住了,吓死了。”
风承熙便把那传话的人叫来训了一顿,吓着文鹃还好,到底年轻,扛得住,万一吓着白氏,那可就出大事了。
那人一肚子委屈。
陛下,您是不知道您当时的脸色,不出个十七八条人命,都不能难看到那种程度。
叶汝真想了想,等文鹃歇过气来,还是把张家伯伯的事情告诉了文鹃。
文鹃讶异:“怎么可能?你莫不是认错人了吧?清明的时候我还和伯父一起给阿堂烧了纸钱,那时明明还好端端的,哪里出了家?更别提出家已经两年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文鹃还是进城去了张家一趟。
叶汝真去找住持打听悟明的事,住持说悟明在寺中已有两年了。
“大约真是我认错人了。”
叶汝真叹气,向风承熙道,“毕竟昨天昏昏沉沉的,也没瞧清楚。”
风承熙道:“世间相像之人甚多,认错人也是常有的事,不必太放在心上。”
叶汝真很是内疚:“文鹃姐姐大约又要吃一回闭门羹。”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远。
直到两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住持才松了一口气,向着屏风后哀求道:“我已经照你的吩咐去做了,可以放了我的弟子吗?”
屏风后走出一道修长人影,是唐远之。&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