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汝真心说这准备得也太周到了吧?
但抬手接的时候,风承熙却不让,直接挡开她的手,送到她的唇边。
“……”
叶汝真张嘴,噙住蜜饯边缘,把蜜饯叼走了。
风承熙又给她倒了杯水放旁边。
“……”
叶汝真有点慌。
周到得有点过头了,物极必反,他接下来不会是暴力逼供吧?
果然,叶汝真战战兢兢地喝完了水,风承熙就抬起了手。
叶汝真下意识一缩脑袋,就觉嘴角被什么东西碰了碰——风承熙拿袖子给她擦了擦嘴角。
这些日子因为要扮妇唱夫随的戏码,风承熙待她确实是极尽温柔体贴,但那都是在有人的时候演给旁人看的,像此时这种只有两个独处之时来这一套,快把叶汝弄昏了,苦笑道:“陛下,您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开口,别这样,臣害怕。”
风承熙深深地看着她,良久道:“对不住。”
叶汝真:“???”
“江州之行是我的事,你本来可以好好待在家里,打着冰扇,吃着凉糕。”
“我不是要给你当幌子吗?”
风承熙低声道:“若是早知道你身体这般弱,爬个山都能中暑,定会换个幌子。”
叶汝真:“……”
……所以这是嫌她这个幌子当得不够好?
“罢了,事到如今,多言无益,总之以后你少跟我出门吧。”
风承熙道,“睡吧,好好睡一觉,养得快一些,明日便让郑硕送你回锦州。”
叶汝真糊涂了。
若说这是责备嫌弃的意思,那他的语气未免太温和了。
可若说这是体恤,他这种眼里存不得半丝疑虑的人,怎么会放着那么大的反常不管?
风承熙说完还真的去熄了灯,自己就在椅上坐下。
叶汝真忍不住问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让脱衣裳?”
“这有什么好问的。”
风承熙道,“我也不爱在人前脱衣裳,以后我若是中暑了,你也替我拦着就是了。”
问题解决得过于轻松,叶汝真只觉难以置信,自己在黑暗中呆愣了良久,忽然坐了起来。
风承熙立即问:“怎么?”
“那位大师我好像认得!”
声音与身形都十分熟悉,只是当时脑子昏沉,没瞧仔细。
“他俗家叫什么名字?”
风承熙淡淡道:“这我怎么知道?”
叶汝真讶然:“你第一次来,却知道他在这里修行,不是你的故人吗?”
“不懂了吧?我在偏殿那些书和奏折不是白看的,听闻此地有一僧人,虽不行医开药,但也能救人,一问果然如此。”
不行医开药,但也能救人……
叶汝真想起来了,“他是张家伯伯。”
这回轮到风承熙讶异,“你认得?”
“我不是跟你说过,文鹃姐姐曾经许过人家吗?许的就是这位张家伯伯的儿子,只是张家哥哥十几岁上就患病离世了。”
叶汝真说着声音有些低落,“我以前……和妹妹跟着文鹃姐姐一道去过张家好几次,张家伯伯待我甚好。只是后来因为不想耽误文鹃姐姐,我们再去看他的时候,他便不再开门了,没想到竟在这里出了家……想来是妻儿都不在了,对尘世也心如死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