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狼罕部大军的士气都为之一振。
大家美滋滋地杀牛宰羊,等待大军凯旋,开庆功宴!
因为大军也在往前走,所以当天晚上,就跟赶回来的偏师成功汇合了。巫洛阳做主,整个军营有身份的人倾巢而出,到营外迎接打了胜仗的元宝灿。
黄昏之中,猎猎旌旗由远及近,带起的烟尘几乎遮天蔽日。
巫洛阳端坐在马上,看着元宝灿一马当先,飞驰而至。她身上的甲胄被砍坏了一部分,髻也稍稍有些凌乱,看起来却绝不狼狈,反而让她整个人都多了一股凛冽的杀意。
等她在巫洛阳面前勒住马,巫洛阳才注意到,她的脸上、身上还沾了不少血迹。
看来是战胜之后立刻回转,连一点修整的时间都没有耽搁。
两人对视一眼,元宝灿潇洒地从马上跳下来,向巫洛阳行礼,大声道,“末将不辱使命!”
巫洛阳也从马上下来,几步上前,伸手把人扶了起来,柔声道,“王妹辛苦了。”
元宝灿忽然一笑,压低声音道,“这样辛苦,王嫂如何谢我?”
说话时,还趁机捏了一下巫洛阳扶她的那只手,暗示意味十足。
巫洛阳看着她。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而且很显然一定杀过人的元宝灿,身上还带着一股血煞之气,结果一开口,却只惦记着床笫之间的那点事。
不知为何,在周遭的喧嚣声中,巫洛阳心跳忽然微微加。
她舔了舔唇,“营中已经备了庆功宴,只等王妹回来了。今夜——一定让王妹尽兴。”
……
开了个好头,之后的战事,自然就没有多少悬念了。
对于草原人来说,军功几乎是晋升的唯一方式。元宝灿出了这个头,那些观望的大小领们便坐不住了,纷纷请战。巫洛阳居中安排调度,顺利从乌兰部身上咬下了一大块肥肉。
眼看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迁移草场的事不能再耽搁下去,大家对这一次的收获也都很满意,无人恋战。
大军很快班师回朝,而后,自然是论功行赏了。
虽然被元宝灿抢走了表现的机会,但巫洛阳还是从年轻人之中掘出了几棵好苗子,给他们升了职,其余人等也各有所得。
大头自然是元宝灿的了。
巫洛阳将王后护卫军的统领权交给了她。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明白她为何会表现得那么积极,不由捶胸顿足。
——大家都想从巫洛阳那里弄到更多的好处,不想竟被她捷足先登了。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谈好的条件,竟然半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
也怪巫洛阳,既然舍得割肉,自然要卖个好价钱。正常的做法,不是应该把好处摆出来,让他们竞争叫价吗?
早知有这样的好处,他们又怎么会不表态?
元宝灿:说是前一天晚上刚在床上谈好的,你们信吗?
不论如何,经此一役,巫洛阳这个原本就很有存在感的王太后,又在整个狼罕部出了一次风头,也初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接下来,自然就要安排迁移草场的事。
这些事情往年都有旧例,需要巫洛阳插手的地方不多。而且巫洛阳本人制定的计划,也是要等到冬草场才能开始,所以并不打算在这时候做些什么。
很快,迁移的队伍就收拾好东西,赶上牛羊马匹,正式启程了。
天气越来越冷,寒风凛冽,这个时候赶路,其实比之前行军的时候更折磨人。不过这样大规模的迁移,所有人都拖家带口,带着许多辎重,度注定不会太快,所以巫洛阳得以安然地坐在马车之中,不用承受风霜的侵蚀。
元宝灿是不怕风吹的,在巫洛阳已经换上厚棉衣时,她身上穿的仍然是方便活动的利落骑装。
但她也没去骑马,而是每天赖在巫洛阳的马车上。
还把巫洛阳的女官赶到了后面装行李的那辆车上,自己霸占了对方的位置,给巫洛阳端茶倒水、投喂零食点心,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了,也少不了趁人不备的时候偷个香。
可惜冬天的衣服太厚了一点,别的也做不了。不过,即便只是坐在巫洛阳对面,看着她的脸呆,元宝灿都能看上一整天而不觉得腻。
巫洛阳大部分时候都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忙自己的事。
有时候是看书,但大部分时候,她都在脑海里做接下来的种种规划,然后在道路不那么颠簸、亦或是停下来修整的时候,取出纸笔记下。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方便在马车上书写,巫洛阳很快就放弃了取用不便,需要现场磨墨,而且还容易泼洒出去的毛笔、墨锭和砚台,改为使用树皮包裹着的炭条。
然后这种炭笔就在整个部落里风行起来了。
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们,路途无事,巫洛阳让跟着自己从中原过来的随行人员去教狼罕部的孩子们识字,一下子就激出了他们书写的热情。这一路上所过之处,但凡是有能写字的石头,都留下了他们歪歪扭扭的字迹。
这天早上,巫洛阳正要登上马车,便见元宝灿从远处骑着踏风,飞驰而来——这匹马她之前送给了巫洛阳,但因为巫洛阳很少骑马,她又借去骑了。踏风憋得久了,也需要出去跑一跑,巫洛阳自然乐得有人代劳。
到了近前,元宝灿也没有停下来,而是抓着缰绳,在马上弯腰,长臂一伸,就将站在地上的巫洛阳捞到了自己的马上。
不等巫洛阳反应过来,一只毡帽已经戴在了她的头上。
元宝灿再次打马飞驰,将所有的护卫和随行人员都甩在了后面。
等巫洛阳回过神来,调整好帽子,在马上坐稳时,她们距离人群已经很远了。如果是在巫洛阳刚到这里的时候,估计很多人都会被吓到,着急忙慌地跟上来。但现在,巫洛阳回头一看,现大家依旧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根本没人管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