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王氏与沈诚被请来书房时,沈循跪在地上只是脸上的潮红已经变成了惨白,一旁跪着的娇娘虽已经穿好了衣裙,只是她这衣裳如轻纱哪里是正经女儿家穿的,让人不好细看。
王氏本来已熄灯,后听人通传说是三老爷在大少爷书房,请大老爷和大夫人前去议事,她虽觉得诧异可哪里敢耽搁,忙与沈诚一同前往。
如今见这般光景也是愣在一旁许久才想起来要吩咐人出去把守,可转眼见屋里早已只剩他们夫妻和沈谦,只有窈娘低着头站在门外。
“夜里让大哥大嫂过来实在是因我不便处理,此事有违纲常,我已将下人散去,还望大哥大嫂规劝好大郎。”
沈谦说得平静,声色也未起波澜,湛黑的眸子看不出深浅好似眼前只是平常事般。
离去前他看了一眼放在小几上的书道:“这些书你带到山东好好看。”
“三弟。”
沈诚唤了他一声。
沈谦听明白了这声里的含义,颔道:“今夜之事,我只当不知。”
府中诸事若他想知道,一切皆瞒不过他。譬如沈循这些风流韵事,毕竟不是自己的血脉,他只当不知。
可用青楼倌人来羞辱正经妾室,事情若是闹大了,丢人的还不是沈家。他想,今夜便是只为了这一个缘由才过来的。
窈娘依旧低着头,沈谦自进了书房的门就再未看过她一眼,只是那身月白经过她时似乎有片刻的停留,而她抬眸看去就见人已过了月洞门。
沈循见他离去这才放松了些,往日里他三五不时的带人回来的事王氏作为当家主母自然有所耳闻,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甚至还帮着掩护一二。
如今事情被沈谦知道,她心里埋怨一声多事后还是忍不住规劝沈循道:“这事不管缘由总归不光彩,且被你三叔瞧见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诚打断道:“慈母多败儿!”
说罢指了指一旁的娇娘道:“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娇娘双腿早就跪痛了,如今听这话忙跑了出去,哪里还顾得其他。
此事终究是怪到了窈娘头上,当着沈诚的面王氏终究是不好说什么,待到第二日众人送走了面色不虞眼底乌黑的沈循离去后,才听徐嬷嬷传话说是夫人勒令她每日去佛堂为大少爷和少夫人祈福。
佛堂大半时间里只有二夫人郑氏在,今日见窈娘安安静静的跪坐在佛前,倒是愣了愣随后便自行去了里屋。青烟袅袅,二夫人敲着木鱼的声音阵阵传来,窈娘念了三遍《心经》再睁开眼竟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因着昨日的事,沈诚拍了板去山东只能孟丽娘跟着,青小娘和书房里的通房皆不准跟着去。孟丽娘虽不知所谓何事,但看着脸色不佳的沈循,终究是不敢表露一丝喜意。
青小娘一早本不知所谓何事,只是与书房的子吟咬了几句耳朵后才大概明白,如今更是厌烦透了窈娘,夜里见窈娘从回来就赶到门口奚落道:“到底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小姐,伺候爷们的事情也要郎君教。”
听不到窈娘的回应,青小娘也不介意,又在门口说道:“不过到底是自己尝了苦果,害我与子吟受牵连,你自己也不好过,今后在佛堂里青灯古佛草草一生倒是与你相配。”
说罢摇着婀娜的身子转身离去。
鸳儿忙宽慰窈娘道:“小娘莫要难过。”
窈娘心里倒是说不上难过,今日在佛堂念经礼佛倒是心境踊跃开阔了些,长此以往不失为一种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