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策轻轻点着纸张,定定看着祁亭。
所有人都知道,毋女村的前身是梨花村,而这海棠,一方面是花,另一方面在京都有国艳之说,也可以代表女子。
一半春一半秋,说白了就是花开花落,花衰败。
如果此刻联系毋女村的事情,不难发现,这诗句的意思是,毋女村的女人在遭受劫难。
后面的两句:冬窗若剪西凉月,不知苦情弄钗头。
看起来像是思情的诗句。
倘若细细品味,再加上宋康杳无音讯的事情,冬窗不就是刑部吗?
只能看到冰冷的月光,不就是牢房吗?
苦情钗头?
以为是恋人的分别,但若是再深究,这情可以是男女之情,那为何不可以是父母之情,儿女之情,人间之情呢?
家人的分别,扔在乱葬岗的一堆枯骨。
谢九策看着面前的诗,眼眶微微觉得酸涩。
如果之前他费劲脑汁都不明白宋康到底得罪了谁,会落得这般的下场。
如今再看,已经是一目了然!
“所以,宋康是有可能去过毋女村?”
谢九策看着祁亭询问。
祁亭想了一下,摇摇头:“你我都不是宋康,自然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或者经历过什么。
但是能确定的是,他已经在多年前就知道刑部和毋女村这些勾当。
把这些东西写成诗,不过希望有人能看到。
可惜。。。该看到的人,悟不透,不该看到的人,一眼恍然,便有了宋康和宋描的事情。”
谢九策缓缓闭眼,他不知道是应该说自己才疏学浅,还是嘲讽自己把事情看得简单。
“之前来京都的时候还说,如果可以便了了宋描的遗愿,能还她父亲自由。
如今看,人肯定已经不在了!”
谢九策说得不无道理,不是他不找,是他比谁都清楚,上位者的手段。
没人会留着一个随时能捅破天的人在自己身边。
所以,当时宋描如何地讨好魏子安都是徒劳无功的。
更有可能魏子安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就是想把宋描变成自己的禁脔,供他淫乐的对象。
“一会儿进宫,我就不陪着大人进去了!”
祁亭把桌上的宣纸叠好放在拢袖。
“按照刑部的办事规程,宋康应该是被压到京都了。
至于人是怎么死的,又替代了谁,被砍了头,我想再去彻查一二。
毕竟宋描就是枉死,为了她爹,赔上了命,我们作为彻查案子的,至少要给死者一个交代。”
谢九策听到祁亭这么说,点头认同,“好,那宋康的事情就劳烦祁郎中了。”
祁亭怔了一下,看着谢九策的彬彬有礼。
他发现越是跟他接触,越是能看到他身上独有的气质。
祁亭笑了一下,起身走到马车门前对着木敦敦嘀咕了几句。
木敦敦颔首,把车子停到了一边。
祁亭负手准备从车子上跳下,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着谢九策:“对了,谢大人,下回不用叫我祁郎中。
我字予淮!大人可以叫我予淮!”
‘
谢九策怔住,看着已经拂袖而去的祁亭,片刻反应上来:“予淮?祁予淮?名字倒是挺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