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陌脸色暗红地禀报:“呃,长公主殿下,众位大人们已经在候着您前去早朝。”
这样平和而又简单的气氛,和某个人一起坐下来品尝美食,是身在皇家被周围所有人敬畏的段泠歌不曾体验过的事情,段泠歌觉得心中有暖流。她是第一次产生了,丢下政务不想去早朝的想法。
“咦,你要走了啊。”
夏旅思放下碗。
“不走,我陪你继续早膳。蓝陌去传我话,大人们若无要事可先行告退。”
段泠歌把昏君不上朝的步伐迈开了一步。
夏旅思却说:“哦,不要这样,大人们都来了,还是正事要紧,我不用陪。我今日也忙着,这会儿吃饱了,正巧我要去景美楼策划歌者大赛的决赛去了。”
夏旅思笑着搓手手,眼眸星亮:“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情绪调动起来了,决赛的投票数一定爆增长,赚大钱在此一举。以后若能继续开展第二届第三届,实在是个赚钱的金母鸡耶!”
“诶我不和你说了,我忙挣钱去了啊!”
“喂……”
段泠歌想叫她,不料那夏旅思动作跟猴儿似的快,咕噜站起来就跑到门口了。
“拜拜!”
“夏旅思。”
段泠歌开口唤她也没留住人,她第一次兴起想和夏旅思多相处一会,宁愿不顾自己的责任心,没想到那个人却半点没领情,光顾着什么赚钱。
段泠歌蹙眉小声道:“这人真是…财迷!”
蓝陌拱手问:“公主,还需传话给众位大人吗?”
“不必了,我过去吧。”
段泠歌无表情地站起来往绯烟阁外走去。
蓝陌和小娥随侍左右,到元极殿的时候,原本一直冷着脸坐在步舆不一语的段泠歌,下步舆的时候突然没由来地对蓝陌说:“蓝陌。去给我打探一下她那歌者大赛现下是什么情况?嗯……给她的赏金又是怎么回事?谁给她赏金?”
“是公主。蓝陌即刻去打探。”
蓝陌拱手。
段泠歌轻颔,表情淡定地迈着莲步进了元极殿。
段泠歌一进去,蓝陌招禁卫兵过来守住门口,她则打算出宫去房翠娇处打探公主吩咐的事情。这时小娥拉住她,悄悄说:“诶诶,蓝陌,公主现下这是连别的人给驸马打赏都不乐意啊?”
蓝陌清清嗓子:“呃,咳咳,她毕竟是公主,她的东西自然是容不得别人染指的。”
小娥倒吸一口气,娇嗲嗲地说:“咦惹,但是人家平时觉得公主是世界上最无私,最大度的人了!”
公主殿下是圣女,毕竟是一国的主事者,小娥从未见过公主吝啬过什么,无论对人或对事,小娥对主子从没想到竟然占有欲那么强。
小娥三八兮兮地对蓝陌说:“没想到咱们公主竟是这般霸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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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旅思想起来,一到了白天段泠歌就要端起长公主的威严,又变得正儿八经了。早膳也吃完了,夏旅思于是马上告辞,啧,才不给那个冷冰冰的坏女人吃完了就赶她走的机会呢!
夏旅思出来以后倒也是真的要忙碌她的事情去,换了身衣裳就直奔景美楼了。她一到景美楼就碰上了小风波,那时房翠娇在厅堂里掌柜的台子后面坐着,台前站了一个穿长衫的年轻士子,他身上的衣服很旧了,但是料子很好,人也整齐干净,看起来就是家道中落的公子哥打扮。
他不停哀求房翠娇说:“房老板,我这个《六诫经》真的值钱,是我祖上几百年来传家之宝,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拿出来。一千两银子,只要一千两银子就可以。”
房翠娇风尘打滚二十年,这种变卖祖产的破落公子见得多,但是金银珠宝卖光了,拿本书来卖的却是头一回见,这个公子也是落魄至极了。房翠娇叹气说:“巫公子,不是奴家说你,奴家对书也无甚兴趣,况且您这书就算是金子做的也值不了一千两呀!您还是回吧,如果没有钱,咱就不投票了,倾家荡产地支持香香姑娘,实在是没必要。”
“不行不行,决赛了,我必须给香香姑娘投票,无论如何都要尽我所能支持她!何况她唱的是我的曲子,我生平最大的成就就是这些曲子,一定要唱响了,让天下尽知我巫涟的音律歌赋。”
那年轻公子一脸认真。
“诶唷,你这人怎么说不通,我不可能给你用这本书折成一千两银子啊!”
房翠娇现在做生意精明着呢,一本破书卖一千两,她脸上哪里写着“冤大头”
三个字?
可是这时,脑门上写着“冤大头”
三个字的夏旅思来了。她走上前,拿起柜台上的蓝色福纹绸封面的《六诫经》翻看了一眼,她眯眯一笑,笑得一脸傻白甜:“这书一千两银子卖了吗?那我买好了。”
房翠娇和夏旅思身边的小竹子都顿时腿一软,平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大家看见夏旅思真的从怀里掏了一千两银票交给那年轻落魄公子,那人像是怕夏旅思反悔似的,一把夺过银票揣在怀里,柜台上的书也不管了,连奔带跑地就狂奔而去。
小竹子看看他家世子只是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被人宰了一刀的自觉,他被他家世子身上深深的大冤种气质给震惊了——
“世子,你就这样就花了一千两……买一本佛经啊?”
一千两诶,见过世子乱花钱,没想到竟然能乱花到这个地步,唉……他们府里那刚装满的府库,会不会又要被花得一个铜板都找不出来啊。?&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