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疼痛和眩晕感袭来,段泠歌马上就知道自己的风眩疾又作了,心中因夏旅思而起的疼痛,和这疾病越来越频繁的作带来的悲哀一起,让段泠歌无论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难以承受。她身形一软,跌落在小娥的接过来的臂弯里。
“公主?公主你忍一忍。”
小娥虽然对处理段泠歌的风眩疾作已经有经验了,但是每次看见公主晕倒,总是吓得心里直跳。她只能扶住段泠歌移到离得最近的琴案旁的软席上坐下。
“我无事。你拿药来与我服下,不要声张。”
段泠歌轻声说。
小娥急得直跺脚:“又不请御医吗?公主您最近作得越频繁了,这已是短短几日内的第二次,怎能不叫御医来好好瞧瞧。”
“我自己知我的身体。忧思激愤所致请御医何用。”
段泠歌低声。
公主说忧思激愤,小娥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最近公主事多又繁杂,偏偏那痴驸马以前挺乖巧、挺会哄公主开心的一个人,最近不知为什么,两人一关起门来就开始吵架。
就是前几日开始的,那天夏旅思了好大的脾气,把门上的雕花都打坏了。夏驸马跑走以后,她进来伺候公主换衣的时候竟然现公主的肩上有一个渗血的牙印,差点把她吓死了。
可是更吓人的是公主十分严厉地不许她多问,甚至伤口都不让她碰,往后连着好几天,小娥暗自担忧公主身上的伤,但都不敢去碰一碰,也不敢提。
小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愤地抱怨:“这夏痴怎么好好的又欺负公主。这几日接二连三的,她这人到底是怎么了!蓝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被埋怨的蓝陌此刻正施展轻功紧追在夏旅思的身后。夏旅思虽然没有修习这个时空里学武之人都学的轻功,但是夏旅思受过专业的反跟踪技巧训练,想追踪她不是那么容易的。加上她本身的身体素质极佳,夏旅思平日刻意锻炼出来的强体能寻常习武之人是比不了的。
蓝陌得了段泠歌的命令,见到夏旅思负气跑掉,知道公主是担心她,所以一路尾随。夏旅思现了蓝陌,就不乐意让她跟,一路疯跑,上墙、爬上瓦面,在皇宫的亭台楼阁上玩跑酷,动作惊险让蓝陌看得心惊肉跳。
一阵追赶下来,夏旅思没甩掉蓝陌,蓝陌自视轻功颇佳竟然也没追上她。
夏旅思正心里闷得一肚子气呢,又想起刚才说的,段泠歌的都还给她,再也不要随意打扰她了。可不,融秋宫也是段泠歌的呢,这原本不属于她的世界,她连个属于自己的落足之地读没有。
夏旅思想到这,脚步一拐往昭阳宫外面跑去。蓝陌一路跟随,直到看见夏旅思竟然跑进了那房翠娇的景美楼。蓝陌跳上景美楼后院围墙,看见的就是房翠娇娇笑盈盈伸手亲热地挽住夏旅思进屋的样子。
蓝陌想起了她上一次来碰到房翠娇的场景,在房翠娇房里,房翠娇靠在她怀里说她身上太硬的样子。蓝陌脸一红,犹豫了一下,终于没再继续跟,既然确定夏旅思安全,她转身就施展轻功走了。
房翠娇这景美楼天天人流如织,达官贵人、世家豪富络绎不绝,一席难求。每日营业到三更,热闹非凡。夏旅思一来,房翠娇笑道:“唉哟,主人家来了,真是稀客。您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夏旅思却没有半点笑容,一抬脚就往后院去了,“搞酒来喝。”
“诶?”
房翠娇惊讶。夏旅思给她的印象是,绝顶聪明,为人神通广大,但是性格却是极和善的。
夏旅思不是那种没有脾气没有棱角的人,但是她为人随和不拘小节,在她面前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需顾忌,而且从不会有高人一等的偏见,可算是人见人爱的类型。夏旅思平日三更半夜都要留在宫中守着她那珍贵圣女殿下,绝不出门;生活中滴酒不沾,纨绔子弟们有的那些吃喝嫖赌抽的陋习她一样没有。任何时候都是笑眯眯的,说起话来都是又乖巧又没架子的。
可是今日三更半夜的来,来了就说要喝酒,这就很不一样了。
房翠娇也不敢怠慢,端了好酒好菜来。然而夏旅思端起酒杯来就开始灌酒,菜都不吃,一边喝酒还一边哼哼唧唧的。没过一会儿,酒壶都空了。房翠娇给她出去端酒,结果一开门,一众姐妹们在屋外边围个满满当当——
“咋啦这是?”
“主人家居然喝闷酒,稀奇稀奇真稀奇。”
“莫不是乱花钱又把钱花没了去,所以心中郁闷?那个词怎么说的?又破产了。”
“嘻嘻!”
“嘻嘻!”
房翠娇笑嗔:“瞎扯什么。这女人家家的,伤心落泪喝闷酒,还能为了啥?!”
“为了男人呀!”
一个姐姐嘻嘻笑说。
“嘶!主人家也为臭男人流泪啦?”
一个姑娘用帕子捂嘴叫道。
房翠娇更是没好气地骂:“要死了,再敢乱说话撕了你的嘴,主人家是何等身份,什么男人。”
“咦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