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旅思本来是硬着头皮拿起毛笔,想随便写写,不好看没关系,写出来就行了。没想到她摆好架势一下笔她心里大叫,坏了
原来,她在现代社会生活了那么多年,她是会写字没错,可是夏旅思忽略了一件事情,她穿越来这个时空之前,“夏旅思”
的身体待机了十八年,压根没写过字。
书写是一种肌肉记忆,看见一个字,认识是一回事,知道笔划怎么写是一回事,真正自己上手一笔一划写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一个人要学会写字,要写得好,必须是经过长期的练习、形成肌肉记忆才有可能写得好。
就像一年级的小学生,看见一个字,认得了,照着写,可是笔划写得歪七扭八,凑不到一起,必须是从小练字,经过许多年,才能练成一手漂亮的好字。
而生平从没有写过字的夏旅思,第一次提笔写字,用的还是上辈子都没用过的毛笔,手上颤颤巍巍的,一笔一划,完全不受控制,那只手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一张诺大的宣纸,一个“夏”
字画满了整张,终于画出来了。
段泠歌无奈地示意小娥再给她换一张宣纸。
夏旅思继续画一个“旅”
字,这可难死她了她的名字怎么那么难写啊,要命么不是。
再换一张纸。夏旅思再画了一个“思”
字。
这鬼画符的三个字,可算是让段泠歌和小娥蓝陌几人,都见识了什么叫做“会写字”
。
夏旅思画得满手墨水,字写得那么难受好生尴尬,所以一写完忙不迭丢下笔,尴尬地挠了挠脸,尬笑“就是这三个字,就是这么个意思,凑合看呗,呵,呵呵”
“扑哧”
小娥又忍不住笑了,“驸马,您的脸,长胡子了。”
“啊”
夏旅思下意识去擦脸“搞到脸上了吗哎呀,嘶”
这下她意识到她的手不能乱摸脸了,一手的黑,纸巾也没有,夏旅思一时间不知道咋办。
如果不是实在太过无语,段泠歌都要忍不住笑了。她轻声吩咐“小娥。”
“是。公主殿下。”
小娥福身,然后转身去面盆架旁,拧了一块湿棉布过来。
夏旅思伸手去接湿布,小娥笑说“还是婢子帮您擦吧,您这一手的黑,自个擦只会越擦越黑。擦干净脸了以后,您去盆里洗洗手。”
“哦。”
夏旅思从椅子上站起来,凑过去给小娥擦脸。小娥能在长公主身边伺候,那细心和轻巧是任何宫娥都比不了的,她耐心地帮夏旅思擦脸,夏旅思感觉像是在sa会馆里享受按摩技师帮忙做全脸美容似的,不禁一脸的享受表情。
夏旅思乖乖一笑,夸道“小娥姐姐真细心,谢过小娥姐姐。”
小娥被夸了,脸一红,掩面笑起来。
她们这一举一动,都在段泠歌正面前。明明是普通的一个举动,宫娥们伺候夏旅思洗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段泠歌看见夏旅思那一脸享受,还笑眯眯的表情
这人能说话、能认人以后,倒是适应良好,上至宫内的官员,下至宫娥侍卫们都能相熟谈笑,哼,巧言令色鲜矣仁。段泠歌莫名生出一丝烦闷的情绪来。
思及此,气质变得更冷冰了几分,她冷声道“既是驸马能识字,那么以后便每日入宫来。就和皇帝陛下一起随夫子读书。”
公主殿下面色冷然地一拂袖,“不欲日后再出现此刻这等失态,便好好练字吧。”
段泠歌气势一冷,惊得随侍的宫人们都跪倒在地,低下头去。夏旅思尬笑着看看小娥,再看看蓝陌,最后看看冷艳的公主殿下,叹气,穿越成一个没文化的文盲,她被逼着回炉再造重新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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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旅思早起了正在吃早餐。前一天晚上她想起要吃糯米薄撑来,她招来融秋宫的厨子又比划说道了一番,让厨子回去自行体会,第二天她等不及,跑去厨房亲自监工去了。
厨子一晚上研究了一番夏旅思说的哪几种粉的配比。夏旅思撸起袖子亲自动手,把糯米粉、粟米粉少许和澄面少许,按比例混合,加入两匙油和一个鸡蛋,加水搅成糊糊状。
烧热油锅后,糊糊舀入油锅中煎,摊成很薄的薄片。锅里冒出滋滋的声音,下锅不久,一股好闻的焦香面皮的味道就飘了出来,煎金黄后,翻面再煎,这时薄撑想做成咸味的,就要撒上盐、腊肉碎、虾米和葱花继续煎;做成甜味的则加入白糖拌炒香的花生碎。
再煎至金黄酥脆以后,就可以出锅啦。薄撑切成八片扇形,夏旅思吃了一块咸的,葱油香伴随着外层酥脆的焦香,内层软糯弹牙,还带着糯米的粘性,腊肉碎和虾米碎咸香泛着油光,让人满嘴满足。
再吃一块甜的,花生香脆,糯米表皮又甜又酥,配上一杯清茶或一碗白粥,满口生香。
夏旅思吃得眉开眼笑“好吃,又脆又香,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早餐终于不用天天吃米饭馒头了。”
小竹子咽口水,对夏旅思说“世子,长公主遣人来让您过去习文练字。得出了。”
“行。”
夏旅思一想到要见到段泠歌了,笑起来,让人拿了油纸来把咸甜薄撑各自包了,装在随身佩囊里,就去找段泠歌了。
元极殿是皇帝的书房和居处。因为皇帝还小,老皇帝薨逝之后的一年,这里成了段泠歌每日处理事务和召见大臣商议国事的地方。院子里的侧殿则专门开辟来给小皇帝读书。现在侧殿又专门开辟了一处,让夏旅思从习字开始学习。
夏旅思于是一边听着屏风那边的夫子之乎者也,一边听着这边的夫子执笔运笔、提腕悬腕。夏旅思无趣至极,她就不是喜静的人,她一和歹徒做斗争的刑警,让她在这里磨磨唧唧练书法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