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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昭是来找自己的镯子的。
谢容蓉的房间不大,除了她之外,还有她的亲妹妹谢容萱跟她一起住。
谢容昭进门就看到了谢容蓉的饰盒子,就放在了半的妆台上,饰盒子是打的,而且很大,谢容昭觉得比她阿娘的饰盒子还要大一圈。
她抬手试了试,够不着,没办法,现在的她还是一个小矮子,只得费力爬上了一旁的绣墩,然后再站在上面,勉强摸到了那个匣子。
谢容昭无暇理会这屋里的其它物件,一门心思要将自己的镯子找回来。
一支银丝缠枝的镯子,不起眼,但是做工精巧,很好看,而且还是当初两家定亲时,程家给的见面礼。
上辈子谢容昭被传出与方家大少不清不楚,谢修然和高氏便借此机会强势和程家退了亲,而这枚镯子便以丢失为由,未曾还给程家。
而她的爹娘过世后不久,这枚镯子就到了谢容蓉的手上,再后来,又碾转到了女主的手上,至此之后,女主的运势便一飞冲,再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谢容昭在看那本书的时候,就在琢磨,对方所谓的福运,该不会是跟这个枚镯子有关系吧?
谢容昭拿回镯子后,又看了一眼她的妆盒里,顺手将两支银簪子、一个银铃铛、一个小银锁和一对珍珠耳环也一并拿了,这些都是她们娘儿俩的东西,只不过是被大伯娘和谢容蓉借用过之后,便以不小心遗失为由,据为己有了。
如今有机会,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至于是不是正大光明,谢容昭可不在乎这些!
反正这原本就是她的东西,而且她暂时也没有打算要戴,只是先收回来而已。
此时的谢容昭倒是无比感谢近几年谢家的落魄了,要是搁在前两年,家里还有三四个丫环,她可不能这么轻得手了。
谢容昭回到自己屋里,便将东西都锁了起来,唯有那枚镯子,被她戴在了手上。
戴上镯子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谢容昭总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先前一直压在胸口的那种憋闷感,一消而散。
而谢容昭没注意到的是,那只镯子明显就是为及笄的姑娘准备的,就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咋能戴得上?
果然,她的胳膊过于纤细,初戴上时,极其不协调,不用甩胳膊都能掉下来,就在谢容昭低头看的一瞬间,那镯子的大小竟然就自动调整到了刚刚合适的尺寸。
谢容昭惊诧于这个细节,更觉得这是个好宝贝,万万不可再丢了。
镇上,一袭青衫的谢修文看着眼前的这座大宅子,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洗得要白的旧衣,心内复杂万分。
他是知道方家行事张狂的,不就是仗着有人在朝中做官吗?
就连知县大人也是对方家高看三分,他如今不过是一介平平无奇秀才郎,能有什么可以筹码可以让方家松口?
谢修文深吸一口气,既要把事情说清楚,又不能得罪了方家,实在是不容呀!
方宅,方员外吃的脑圆肚圆,坐在那里,就跟一大一小两个大西瓜似的,着实有几分的好笑。
谢修文此时却是面色凝重,作揖道:“方员外,贸然登门,是在下无状了。”
方员外还是要给这位秀才先生几分薄面的,“谢秀才客气了,快快请坐。”
谢修文淡定入座后,也未曾饮茶,坦言道:“不怕方员外笑话,家中不宁,未曾想竟将我那五岁小女给牵扯进来。今日我贸然登门,就是想着能与方员外说清楚,干亲一事,我谢某无意。”
方员外眼睛一瞪,脸色沉了下来,那茶盏被重重放回到桌面上,溅出几滴茶水来。
“莫非谢秀才是看不起我们方家?”
谢修文苦笑道:“谢某不敢。方家家大业大,当是我谢家配不上尊府才是。不瞒您说,我家那个孩子体弱多病,一直被她母亲娇养着,我这次休沐回去后才现,孩子连着几高热。我这也是担心咱们结干亲不成,反倒是结了仇呀。”
方员外眼神一转,心内自然是多番算计。
“这与你兄长说的不一样呀?”
谢修文眼神一凛,果然是谢修然搞的鬼!
“不瞒方员外,孩子年幼,她母亲的身子骨便不太好。此事我也无需诓骗您,在谢家庄这也是人尽皆知之事。我如今只得一女,不盼着她日后大富大贵,只盼能平安长大便好。”
这话里头的意思可太多了!
方员外也不得不慎重了起来。
他们想要结这门干亲,其实就是想着把谢家的小娃子接进府来给女儿挡灾的,可如果这本身就是一个病秧子,那岂非是给方家招来了麻烦?
若谢家人是普通百姓也就罢了,偏有一位谢秀才,且这还是他的独女,若是真出了岔子,到时候少不得一番纠缠。
方员外一个眼神,门口候着的小厮就麻利出去了。
谢修文也佯做不知,仍然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方员外,您家中富贵,想必想要与方家攀亲的也不在少数。谢某也是担心小女身子病弱,再给方家招来一些病痛,那岂非是两家成仇了?家中长辈不知晓其中缘故,只以为是方员外看我家孩子可怜,才有意扶持,这可不是谢某的本意。”
谢修文这番话说太漂亮了!
原本是方家想要将人接进来挡灾的,最后这挡灾之人是死是活,是病是残的,可无人能料到。
可偏偏谢修文将话反过来说,直言是方家在抬举谢家,而偏偏谢容昭是个体弱多病无福的,如此一来,既给方家戴了高帽,又能让方员外心生忌惮,万一真是个命中带煞的,那岂非是接进来一个祸害?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方员外这心思就已经变了。
不过,他还是想着再等等,听听自家下人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他也不能肯定这谢修文就没有骗他!
还没等来小厮的消息,先把夫人给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