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意犹未尽,“让我们继续猜下去,外面的人是什么身份?你要是对了,就马上离开。我要是对了,就请他上车。”
‘燕尾’男推了推眼镜,心知以夫人的脾气,不一次过瘾,她是不会停的,只能严肃应对。
“听声音是个男孩,年龄在十二到十六之间,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他追上的步速较快,说话声音洪亮,并非虚弱状态,近期生活状况肯定良好。
他有胆子拦截马车,不是无知就是无畏,向车夫的问话既不谦卑也不倨傲,大概率受过教育,说明其身份不高也不低。
拦车的位置距离市中心其实不远,可他却要问路。我推断,他是外来富商家的子弟,目前走失了。”
女人轻轻鼓掌,满意的笑道:“格伦先生,我的判断跟您完全一致,但结论却有些不一样。”
‘燕尾’男:“哪点不一样?”
女人轻轻抬起自己的右手,其无名指上的钻戒闪耀刺眼的血色红光。
‘燕尾’男瞳孔放大,呼吸一滞,惊恐的扭头看向车厢外,压低声音道:“极度危险?怎么会是极度危险?”
这问路的是什么?牛头怪?吸血鬼?死魂灵?激流城已经好多年没出过这些可怕怪物了。
该怎么办?
‘燕尾’男自问自己还有点武力,但对付‘极度危险’的怪物还是力有未逮,说不定一个照面就挂了。
夫人呢?她身上倒是有不少护身物品,可对付血红色等级的存在,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只有送菜的份。
今晚大意了,出来的太急,没把贴身护卫跟上。那些护卫或许也对付不了车厢外的可怕存在,但或许能给夫人创造逃脱机会。
车厢外,稚嫩的声音还在连珠炮似得向车夫发问。
“喂,问你呢?我要去‘皇冠’赌场,要走哪条路?说话呀,你像傻子般看着我干嘛?哑巴吗?”
();() 车夫不经允许,是不会搭理外人的。
稚嫩的声音不耐烦了,主动凑近马车,敲了敲车门,“喂,里头有人吗?我就问个路啊。
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傻不愣登的停在半道上,是几个意思?”
女人沉吟一会,抬脚踢了踢当脚凳的侍童,“开门。”
侍童起身,‘燕尾’男连忙阻拦,以极低声音,惶恐的提醒道:“夫人,您的戒指显示的血红色,这是极度危险,极度啊!”
女人却悠悠道:“危机,危机,危险中也有机遇。警示戒指显示血红色有两个意思,极度危险,莫大机遇。况且还有一定概率侦测错误。”
‘燕尾’男更急,“危险的可能占八成,机遇和出错的概率各一成。大概率是危险。”
女人微微笑,“我是开赌场的,就是喜欢赌一把。我认为是机遇。”
说罢,她再踢侍童一脚,“开门,让我看看这血红色的警示到底是什么?”
侍童仿佛没听见女主人和管家之间的争论,只机械的服从命令,转身打开车门。在车厢魔法水晶的照明下,外头是个有些脏兮兮的男孩。
栗发,脸上很脏,穿着不合身的外套,鞋子沾满了泥巴。这身打扮也是够古怪的。
车厢忽然开门,反而把男孩吓一跳,他呆呆嘟囔道:“我还以为自己碰到啥灵异事件呢,这是鬼车吗?”
车厢内,侍童木然跪坐,‘燕尾’男面无人色,只有妖娆女子三分谨慎、三分好奇、三分害怕、一分果决,仔仔细细把外面的男孩打量几遍。
车厢外,周青峰也挺害怕的。他搞不懂自己拦了什么车,只觉车上的人都很奇怪。
车夫跟死人似得,停车就木然的看着他,死活不说话。
好不容易车厢开门,跪坐门口的侍童更是来自恐怖电影里,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同样不说话。
车厢内还有一男一女,男的看着就不对劲,扭曲、惊悚、僵直,脸白的像尸体,不用化妆就能吓死一个班的小朋友。
女的更诡异。
妖,特别妖,起伏的峰峦,柔软的曲线,千娇百媚,催情动人。
她仿佛狐狸成精,叫人看一眼就浑身酥麻,明显是道行高深,要吸人阳气的那种。
关键是,这女人不但妖,她还主动,朝周青峰招招手,笑颜问道:“孩子,要搭车吗?去‘皇冠’赌场?我们正好顺路。”
周青峰的心跳瞬间窜到一百八,心想:“哪有这么巧,我刚说要去赌场,你们也去赌场。
大半夜的,随便拦个车,居然就跟我顺路,演戏也演过头了。这明显是妖怪变的,想要我的纯阳童子身啊!”
女人太热情,“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晚还在外头,一定很累了吧?不要怕,上来,我这车厢有位。想不想吃点什么?我这也有。”
不要怕?
我腿肚子快抽筋了!
周青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一步一步后退,挤了个笑脸道:“不了,不了,我觉着自己还是能坚持走回家的,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道歉,我诚恳道歉,我不该拦你们。你们忙,我不耽误了。别送,千万别送,我自己回家。”
周青峰缓缓后退,退出三五米,转身就跑,撒丫开溜。跑出几十米,他死命喊了句用来壮胆的,“救命,有妖怪,这激流城的狐狸成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