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结束,楼谪拿起放在一旁的弓箭,这是楼大家中的捕猎工具,楼谪现代假期闲暇时精修过箭术和马术。
木箭破空带着十足的力道,穿过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在楼谪走过去的途中就归于平静,楼谪没什么表情地把红瞳涣散的野兔扔进了背篓。
箭术老师曾夸奖过他天赋极高,若是生在古代必然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那时楼谪只是轻笑着老师过誉,而如今的楼谪却只剩苦笑,只道世事无常,谁能知道当初一时兴起的学习如今还真派上了用场。
“不好意思,遇到我算你倒霉了,小兔。”
楼大的房子依然在山脚下,邻着河水,前几年楼大挣钱后将小茅屋重新修缮了一下,不再是遮不住暴雨的茅草屋,换成了小木屋,一室一堂仅供一人容身。
楼谪自小家境殷实,还真从未吃过什么苦,但他研学多年,自然知道古时的经济水平,他心境平和,倒也能接受这骤然的落差,只是更坚定了些要收拾那李氏歹毒夫妇二人的心,原身实在受了太多委屈。
要知道楼父楼母给原身留下的房子可是村中少见的青瓦房,更有三间里房,加前院鸡鸭,和后山良田。
楼谪回屋后,又提着桶去河中打了些水,打算烧柴起火,准备先洗个澡,再找光林村村长协商此事。
楼谪提着木桶回去的时候,却见夕阳下,有人在小屋门前左顾右盼,往里探头。
一只手轻松提着桶,一手按住那人的肩膀,那人往里探望的头专心致志,被肩上突如其来的压力吓了一跳,一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扭头看见楼谪那张冷峻的脸庞更是大惊失色,动作夸张地往后退步。
楼谪轻蹙着眉反应极快地侧身,才没因为这人的动作打翻水桶,
“李晟,你来干什么。”
眼前这个揣着肚子,一脸做贼心虚的黑脸小胖就是李赫家的大儿子,楼大的表弟,年纪虽小但坏心肠可不少,楼谪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李晟也是心里有事一时被吓到了,而如今回过神又扬起笑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要揽住楼谪,“哥,听说你今天赢大钱了啊。”
楼谪没理他,直接冷淡地避开了李晟的胳膊,面不改色地踏进自己的小院,将水倒入有些陈旧的大锅里,对着柴火灶有一瞬间的停顿,幸好理论知识足还有原身的记忆,最终还是成功地烧上了水。
而李晟则一直跟着楼谪前后不停嘀咕着,这房子本来就小,楼谪生好火,从灶台后起身,冷冷地看了一眼把路挡一大半的李晟。
李晟还在滔滔不绝,被肥肉挤成青豆大小的眼睛左右打转,眼神落在楼谪放在角落的精米上,嘿嘿一笑,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凑在楼谪身边,也不介意楼谪不待见他的态度,毕竟昨天才挨过打,心情不好也正常。
“哥,我就说这赌坊是个好地方吧,昨天挨打纯属意外,你看,今儿不就又赢回来了。”
听到这话,楼谪剁着兔子的刀狠狠落在木砧板上一顿,忽然原身没放在心上的记忆在脑海里清晰,连成一线。
这李晟和楼大并非什么兄友弟恭的表兄弟,甚至楼大幼时寄人篱下时还受了不少这小胖的欺负,楼大自幼丧亲,即使外表坚强,但内心还是缺爱的,后来李晟对他表示亲近后,楼大基本没有犹豫就接纳了这个一时顽劣的表弟。
而如今换了个芯子,楼谪一眼看出端倪,李晟跟原身关系好起来之时是三年前,楼谪已经有本事独自生存,十几岁的小孩自己在山上打猎,甚至有本事去城里做买卖。
李氏夫妇上有老下有小,经常卖惨说家中掀不开锅,原身还会偶尔将猎物送去给李氏那对黑心夫妇做孝敬。
李晟也会缠着表哥让他带着去城里长长见识,楼大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少年,就这样一来二往,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没人教导,楼大哪知道赌坊是能吃人的地方。
一次带着李晟去城里卖货的时候,李晟悄摸声带着他到了赌坊那个巷中,跟他说那是好地方,能赚很多钱,非要进去看看,赌博这种东西对于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楼大而言是新奇的,在赌坊里大家都称兄道弟,从没感受过这种氛围的楼大毫无疑问地走上了不归途。
刚开始赢钱时楼大还会跟李晟分享,他从来没想过随口喊个大小的事,竟然真的能来钱,这可比他天天辛辛苦苦打猎强多了,李晟每每就在旁边附和,说哥就是天生富贵命,逢赌必赢。
楼大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泥足深陷,在即将及冠,当初约定拿回遗产的年纪,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李晟被楼谪这动静吓了一跳,脸上的横肉一抖。
有细碎血点溅到脸侧,配合楼谪扭过头来阴沉的脸色,令人莫名犯怵,“哥…你咋了?”
下一瞬,肚上的肥肉被大力一踢,李晟吃痛地按住腹部,虽然还没搞清情况,但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从小就坏的种怎么可能吃下这个闷亏,当即扑了过去,二人厮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