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回了后院的花厅。
殷亭玉一瞧见宋绵进来,忙问:“阿绵,你上哪去了我和怜玉在湖边寻了你许久都不见你,可把我着急坏了”
宋绵清浅一笑:“我方才回来的路上,经过一片桃林,我瞧那儿的景色不错,便过去赏了会儿桃花。”
殷亭玉撇撇嘴:“我以为你上哪去了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宋绵自然不会说她是被余渲推进了湖里。一来这无凭无据的,她很难让大家相信这事就是余渲干的。而且余渲的动机也不太明确,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若她拿不出证据,就这样空口无凭的,很难让大家信服。
宋绵在心中叹了口气。罢了,今日本是程绮的及笄礼,还是莫要惹出事端的好。
如此想来,宋绵也只能暂且将此事作罢。等到日后,若是让她逮着了机会,定要将她余渲狠狠地整治一番。正所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宋绵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上辈子的事,更让她明白了善良和软弱,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就当宋绵回到宣平候府的第三日,殷亭玉来寻她,顺带还给她带来个惊天大消息。
“阿绵,你知不知道,我听人说那个余渲被她爹送到岐山的行善寺里当姑子去了。”
殷亭玉一进了宋绵的院子,就迫不及待地和她说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宋绵本是在绣花,闻言愣住了:“余渲怎么好好的会”
“我也不清楚,反正这事可是惊动了满京城,如今京城里的勋贵世家,茶余饭后皆在谈论这事。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余家人不是一向很宠爱余渲的吗,否则她也不会被宠成那副的德性。”
殷亭玉倒是一向看不惯余渲,听说她被送去做了姑子,心下的第一反应就是特别开心,以后再也不用瞧见那讨人厌的余渲了。
宋绵将手中的绣花搁在几案上,陷入了沉思。
余渲好好的,怎会突然被她爹送到岐山那深山老林里去做姑子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这世上不可能有为人父母的愿意让自个的亲生骨肉到那等地方受苦,何况还是余家这种官宦人家。一定是余渲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可余渲最近做出令人最可恨之事不就是将她推进湖里。而这件事,除了宋绵,唯一知晓的便只有程五叔了
想到这儿,宋绵也大概明白了。
这事,只怕是程予在背后推波助澜。
殷亭玉却不知,把这当成天大的好事:“这下好了,余渲不在了,殷茗玉以后也只能自个唱独角戏了。殷茗玉从前总是和余渲两个人合起伙来,就知道刻薄人,实在是讨厌极了。”
殷亭玉想想就觉得十分解气。京城闺秀的圈子里,讨厌余渲的人不知有多少个。余渲被送去做姑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暗暗庆祝呢。
与此同时的程家,常勤刚将此事禀报完,便听到他家五爷淡漠说:“这余大人倒也是个心狠之人。”
常勤恭维道:“谁让五爷您捏着他的命脉,他若是不将余家二姑娘送到那深山老林里去,您又哪里会肯轻易放过他”
他家五爷在朝堂里叱咤风云惯了,也不知这余家二姑娘好好地怎会惹上他们五爷,如今倒也只能自认倒霉,此生只能在那深山密林里青灯伴古佛了。
年至初夏,天气渐渐燥热了起来。蝉鸣嘒嘒,吵的人心生燥意。
朗月居却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宋绵执着团扇,倚在美人靠上,浑身上下透着股慵懒。
这样闷热的天气,人也变得懒了。
墨画端了盘时令水果过来,放在几案上:“姑娘,奴婢听人说,金陵傅家的人上京城送彩礼来了。”
“如今也入了六月,眼瞧着再过半年,亭玉也得出嫁了。”
宋绵道。说实话,宋绵心里很舍不得。殷亭玉这一嫁,她们二人这辈子恐怕都很难再相见。唯一让宋绵感到欣慰的,便是殷亭玉嫁了个好夫婿。
上辈子殷亭玉可是过得十分幸福。这傅家祖祖辈辈都在场为官,家大业大,这傅垣的母亲也是个好相与的,因此殷亭玉的日子过得可谓是十分舒坦。
到了晚边,殷亭玉却是过来找她了。
“阿绵,这次傅家来送彩礼,傅垣也上京城来了。他方才让门房的管事给我塞信,说今晚在南锣鼓巷那等着我。可我娘是不会轻易放我出门的,不如你去和我娘说说,就说你想吃轩品楼的桂芸膏了。”
殷亭玉不停地央求道。
宋绵笑着打趣她:“我原以为这傅三公子是位正人君子,却不想竟也会做出这等私相授受之事。”
殷亭玉见宋绵不肯答应,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哎呀,阿绵,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吧。”
宋绵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松口道:“好了好了,我待会便去和大舅母说说。”
这下,殷亭玉才终于满意,咧嘴笑了。
宋绵换了件衣裳,便和殷亭玉乘着殷家马车出去了。
两人装模作样地来了轩品楼。
殷亭玉坐在临窗的位置,目光瞧着街上的行人。直到一抹靛青色身影出现在街边,殷亭玉霎时站了起来:“阿绵,傅公子来了。”
宋绵笑着道:“快去吧。”
“等我回来。”
殷亭玉扔下这句话,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宋绵笑着摇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一口。
这时店小二推门进来:“姑娘,您的菜全上齐了。”
宋绵望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喊住他问:“小二,我没有点过这么多菜”
她记得她只点了桂芸膏、酒酿圆子、红枣莲子羹和蟹粉狮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