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理寺那边,自从查到了乐师家里,就派人追踪这家人的踪迹,终于在五天之后,去往蜀地的官道上截住了他们。
正如安阳所想的那样,那个乐师并没有死,而是和家人一起逃往外乡,至于因何而逃,他并不清楚,只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这才举家搬迁,但那人是谁他也不知道,对方一直没有露过真正的面容。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既然乐师没有死,那死的又是何人?
在场的只有左三郎不见踪影,安阳猜想会不会是他?
谢启光也是如此认为,现在只希望大理寺能再加把劲。
瞿长青想要确认死者身份,必然要重新验尸,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尸体虽然被烧得焦黑,但长时间放在阴暗潮湿的环境还是散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仵作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就是他的工作。
第二次验尸后,死者的身高体重与左三郎是吻合的,通过燃烧后的衣服布料也可以看出,死者的身份应是不凡,瞿长青顺着这衣衫的布料开始查,终于确定这布料出自何家布庄。
因为价格昂贵,全京城只有陈家和何家在卖,而陈家在清货之后便没有再进过这种布料,距离现在也已有三四年,再加上据何家布庄的伙计回忆,半年前,左府的采买确实买过这批布料,所以瞿长青断定,这死者就是失踪的左家三郎。
既已确定死者的身份,那就要追查左三郎为何会出现在水榭,毕竟那个地方一般是不会有客人踏足的。
至于玉娘,通过大理寺的调查,的确是领舞的舞姬,但这个玉娘就像人间蒸般,不但乐坊里的人不知她去向,就连周围人也不曾见过她,乐坊里记录的她的家人也是不存在的,瞿长青估计恐怕玉娘这人名都不见得是真的。
但事情不能就此了结,左家那边也不会同意,于是大理寺又加派了人手,就算翻遍整个京城,也要把这个玉娘找出来。
不过事与愿违,就算大理寺派出了大半人手,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玉娘,但左家没有再咄咄相逼,这件案子也就以左三郎意外死亡草草了之。
安阳听到这些后唏嘘不已,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身为朝廷命官,左家居然毫不追究,这倒有点匪夷所思。
她又不禁想起玉娘,但不知是不是过了许多天,她竟有些不太记得玉娘的脸,若是能拿到玉娘的画像就好了。
就在左家三郎案子了结的三天后,林福又带回一个消息。
之前驿馆伙计提到的胡家,眼下查得已有些眉目。
胡家当年是去往瞿州上任的,林福为此还专门去了趟瞿州。
他找到了胡大人,幸好这些年他并没有升迁,这倒让林福省了不少事。
当年,胡家一家从京城出,与林家前后脚进的驿馆,而胡大人本身是不认识林旭的。
至于当初在半路上救的小女孩,据说他们离开驿馆没多久,她的家人便找了过来,之后那女娘就跟着家人走了。
而胡家因为要到瞿州,所以与林家并不顺路,之后一路上没有再听到过有关林家的任何事。
安阳听到这里,不禁有些皱眉,自己的记性很好,出事的那天确实有马车跟着他们同行,她还以为是驿馆里看到的那家人,现在看来怕是自己搞错了。
那小女孩也确实奇怪,这是安阳本能的直觉,她没有证据,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闭上眼,仔细回想那日的情形,那小女孩容貌出众,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想着想着,眼前突然浮现出玉娘的样貌。
玉娘那日跳舞,虽然带着面纱,但不难看出她的好容颜,那双眼睛确实和那小女孩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小女孩眼下有一颗痣。
那种痣并不常见,不是寻常的黑色,而是带了一点点红,安阳越想越觉得玉娘可能就是那个小女孩,这下找她就迫在眉睫了。
安阳凭着记忆画出了那小女孩的样貌,又叫了林福去找一位画工好的人去乐坊里打听一下玉娘的长相,借此画出画像。
她将这两幅画对比了一番,更加觉得自己的感觉是没错的,于是临摹了几幅,并在玉娘的画像中添了一颗痣。
自己留下两张后,将剩下的交给林福,并嘱咐他,先在城中寻找,然也不可完全依赖这画像,不过只要能找到年龄相仿容貌相似的女子,便可回来告诉她。
若是城中未寻到,再另做打算。
至于其他消息,她是时候去会会杜鹃了。
这左三郎一事前前后后经历了将近一个月,如今天气可是真冷了,但富贵坊仍是一片热闹景象,安阳站在大门口,看到旁边的墙上贴着玉娘的画像,想来这人已经成了通缉犯。
这画像和自己找人打听出来的大差不差,只是少了眼下的那颗痣,估计那玉娘在教坊时有意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