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皮的样子一如往昔,赵垣熙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怀念,“你从前就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
他将那块被咬过的糕点丢弃在桌上,很是随意的样子,看不出半点重视。
皎皎的目光停驻在那块糕点上,许久之后才露出一点儿笑意,“或许是日子太苦了,就提前吃了一点儿甜。”
可终究还是挡不住后来的苦。
赵垣熙或许没有听明白她口中的含义,只是紧蹙的眉心微微松开,道:“南岭有大片的荔枝,等到成熟之后,我让人送一些给你。”
皎皎却摇了摇头,“我又不会因那一骑红尘而笑,何苦费那些心思?”
赵垣熙笑了笑,“我最近闻得一个方法,只要在荔枝成熟之前,将数砍下,一样可以保存数日。”
皎皎稍稍愣怔之后,又失笑道:“那岂不是吃一次荔枝,便会浪费一棵树?”
赵垣熙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南岭的荔枝树多到你数不清,即便是浪费了一棵树,也不值得什么。”
他缓缓笑起来,“在我心里,自然是你比那棵树要重要得多。”
可皎皎望着他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小皇帝来行宫之时,身边只带了几个侍卫。皎皎担忧他的安危,便让他坐着自己的辇车,并让自己的近身禁卫随行护送。
但谁知,就在车队下了南山之后,突然遭到刺客偷袭。
好在经过上次皎皎遇袭,南山守备森严了不少。附近的守军很快察觉到,派了人马过来,及时救下小皇帝。
好在有侍卫拼死相护,小皇帝并未受伤,只是受了惊吓。
行宫之中,皎皎得闻消息,顿时坐不住,匆匆赶下山。
小皇帝已经在守军的护送下,返回了皇城。皎皎连夜回到宫中,见到了分别不久的小皇帝。
章御医等人已经为小皇帝诊过脉,确定他只是受了一点点惊吓,并无别的大碍。
瞧见皎皎,小皇帝嘴巴一瘪,差点哭出来。
看到他脸色至今仍是惨白,皎皎心疼不已,安抚了几句,让小皇帝睡下之后,才召开护送小皇帝回长安的禁卫,问道:“可有查到是什么人暗中行刺?”
禁卫答:“行刺的一共有二十人,十九人都已被当场诛杀。逃掉的一个,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
皎皎心中生疑,却仍是道:“查出消息之后,先不要声张。”
禁卫虽然不知她为何如此要求,但仍是应下。
而丽水之畔,几乎在小皇帝遇袭的同时,一直以来按兵不动的西南军突然起攻击。他们绕到了后方,烧掉了临南府运来的粮草,打得向以宇一个措手不及。
但好在向以宇反应奇快,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整兵力,予以剧烈反扑。但西南军似乎只为偷袭而来,等到向以宇反扑之时,西南军已经快跑向丽水边,往水里一跳,顿时不见踪影。
消息传回长安,朝野震动。
谁都没有想到,向以宇带领的大军,竟然在第一场奇袭中战败了。这不仅仅是向以宇所率大军的耻辱,更是整个大庆的耻辱。一时间,朝野内外,都是对向以宇的声讨。
而向以宇向小皇帝请罪的折子,也很快就递到了小皇帝的龙案上。只是朝中人人都对此极为不满,要求皇帝严惩向以宇。
向以宇毕竟是徐空月举荐之人,小皇帝望向下方的徐空月,问:“此事,摄政王如何看?”
向以宇是他一手推荐的,众人都觉得徐空月定会包庇向以宇。但众目睽睽之下,徐空月道:“向以宇轻敌草率,全无防备,此战会败,全是他一人之责。”
言语之间竟无半点包庇,一时间惹得朝中官员人人侧目。
小皇帝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语塞,半晌才问道:“依摄政王所见,该如何处罚他?”
徐空月道:“如今西南既然不再按兵不动,想必不久之后丽水两岸战火重燃,与其现在就问罪向以宇,不如先让其戴罪立功。”
此言一出,顿时惹来嘲讽:“好个戴罪立功!向以宇为军中大将,竟然犯下这种大错,一个戴罪立功便将过失遮掩过去,长此以往,军中还有何纪律可言?”
徐空月却不急不怒,只是淡声反问道:“张大人说得好。请问将向以宇召回问罪之后,张大人是否愿意前往临南府,与西南军一战?”
张大人顿时脸色通红,“我……我是文臣,怎可带兵打仗?”
“既然张大人说自己是文官,那么请问张大人又如何能定夺军中之事?”
徐空月的眼眸彻底冷了下来。
自从他的人接二连三被问罪之后,朝中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络起来。如今向以宇军中有失,他们便趁机难,表面上是要小皇帝严惩向以宇,但实际上何尝不是要求严惩他?
张大人冷哼一声,“下官自然不敢定夺军中之事,但是也不曾想到,原来摄政王就是这样教导属下的!”
“古人云:‘兵家胜败,乃是常事。’第一场仗败了,不代表接下来依旧会打败仗。”
他转而面向小皇帝,道:“知耻而后勇,微臣相信,向以宇接下来定会吸取教训,还请陛下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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