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现在是逃了一夜命的小乞丐,没资格吃这些。”
苏陌道。
“至少拿一块,公子从昨晚到现在还颗粒未进呢。”
夏伯担忧道。
“那多谢了。”
苏陌随意挑了颗糖,放进嘴里,又抬头去看满树繁花,问道,“这树多少年了?”
“公子也喜欢这株红豆树么?”
夏伯仰头望向那庞大的树冠,说道,“这树约摸有七百年了,听说四爷当时在帝城看了上百座宅子都不满意,可一走进这宅子里,一看到这株树,就走不动了。”
“这树不爱开花,据说百年也未能开一回,开了也未必能结果,老身住了这许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它开花。”
苏陌沉默地点点头。
“红豆生南国,这株在帝城是独一份的,长得也好,公子若是喜欢,就常常回来看看。”
苏陌颈后的咬痕微微一痛,苏陌转身对阿烈说道:“走吧。”
阿烈牵着只驴,拿着个铃铛,叮叮当当走在前面,问道:“公子,人是不是总爱口是心非?”
苏陌问道:“谁口是心非?”
阿烈答道:“某些人。”
如苏陌所料,驴车进了闹市后,才走了不到一里路,便被一队官兵团团围住。
裴寻芳坐在水中,看着那川流不息的街道被官兵从中截断。
苏陌被包围其中,他淡定地坐在驴车上,没有一丝惧色。
他总是那么淡定呢,仿若生死荣辱与他来说都无所谓一般。
很快,一个红衣侍卫领着一队人从另一条街策马狂奔过来,正是李长薄身边的侍卫长。
围截的官兵自动让开一条道,红衣侍卫翻身下马,躬身对驴车上的苏陌说着话。
苏陌将头扭向另一边不理他。
那红衣侍卫抱剑跪下了。
同行的侍卫将那假和尚阿烈绑了,假和尚撒泼骂着人,红衣侍卫仍旧跪着,官兵们忙着驱散着围观的人群。
突然,苏陌转头向裴寻芳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风吹开那幕篱的轻纱,裴寻芳看到苏陌的脸。
裴寻芳的心跟着停跳了一瞬。苏陌不可能知道裴寻芳在这,他在看什么?
正当裴寻芳胡思乱想时,苏陌已经转过去,下了驴车。
红衣侍卫立马起身,恭恭敬敬地随在苏陌身侧,为他开路。
苏陌走得很慢,他身体太弱了,总是走得那么慢,需要人抱起来才能快点。走到一个街头拐角时,苏陌突然又回头望向了裴寻芳的方向。
这一次,他看得久了点。
红衣侍卫躬身催着他。
终于,苏陌不再停留,跟着红衣侍卫转进了一条悠长的小巷。
小巷里空荡荡的,只有一辆马车,街两头已被官兵死死围住。
苏陌走向那辆马车。
裴寻芳的影卫在街两侧的屋顶上如鬼魅般移动着,只要苏陌改变主意,只要苏陌向裴寻芳出求助的信号,影卫会第一时间射杀那些侍卫,将苏陌带走。
可苏陌什么也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