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天宁寺中太子望着季清川的眼神,贺知风只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堵在心口,他眉头紧锁,小麦色的脸愈沉重起来。
“可惜了。”
裴寻芳意味深长道。
贺知风脸色变了变,可惜什么?
裴寻芳慢条斯理走下两步台阶,俯下身,压低声音说道:“良禽择良木而栖,可若所栖之木是一截断枝朽木,岂不可惜?贺佥事觉得呢?”
贺知风只觉心口堵得慌,他还想问问清楚,可那身着墨色蟒袍的人却已经提步离去。
“贺佥事衣裳脏了,拍拍灰吧。”
-
“太子哥哥!”
李长薄甫一进门,便被一个红衣少年扑了个满怀。
李长薄脚步虚浮,重心不稳,被撞得踉跄了半步,却还是张臂接住了这团火热的红云。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你这样过来真的可以么?”
九公主一身利落的富贵小公子装扮,她挽住李长薄的手臂便说个不停,“我可是很乖的按照你的吩咐守在不夜宫看着季公子,瞧,我现在叫李玖月……”
说着,她还拿出那块新做的身份名牌,要给李长薄看。
“小九做得很好。”
李长薄凝眉道。
“小九都快被吓坏了,刚刚这里死了好几个人。”
九公主激动地比划着,她分明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新奇,“太子哥哥快将季公子带走吧,这里的人太坏了。”
李长薄唇色白,问道:“怎么坏?”
叽叽喳喳的九公主这才注意到李长薄不对劲。
他身上有血腥味,衣袖间隐隐渗出了血迹。
“太子哥哥,你的伤口!”
九公主说着便要撸他衣袖察看伤处。
“无妨,被疯狗咬了一口。”
李长薄咬牙道。裴寻芳那一下力道太强了,他才缝合的伤口怕是又被震破了。
“岂有此理,哪个疯狗,小九替你去教训他!”
九公主气愤不已。
“别闹。”
九公主气得直跺脚:“你可是堂堂大庸太子啊。”
九公主心疼极了,自从太子认识了季清川,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三番两次忤逆太后之意不说,连他自己的身体和前途都不顾了。
九公主不懂朝堂那些明枪暗箭,但大抵是明白当一个人人称赞的“贤太子”
有多难。
她过去觉得太子太过严肃板正,为了得到父皇和朝臣的认可对自己严苛到了极致,而这些时日,他仿佛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那些过去他在乎的、紧紧握住的,现在似乎都不重要了。
这样的太子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当众人都反对太子时,坚定的站在他身边。
九公主拽李长薄的衣袖,问道:“太子哥哥就那么喜欢季公子么?”
“小九,不是喜欢两个字能代替的。清川是支撑孤走下去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