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显然明白众人所想,心中怒火中烧,又见德珍还是那一副俯首帖耳的卑屈驯服模样,委实挑不出错来!而这月余一来,好不容易遇上这样一个当面羞辱德珍的机会,却让郭贵人这般轻易给毁了,怒火不由一转,一个眼刀瞪向郭贵人。
郭贵人因与宜嫔年纪相仿,自小受到宜嫔处处压制,见宜嫔一个冷眼看来,心中登时一骇,连忙垂首,唯唯诺诺的唤道:“娘娘……”
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惧意。
众目睽睽之下,宜嫔岂会当场发作,让别人看她们姐妹的笑话。
宜嫔只示意步舆停下,郭贵人立马上去搀扶,宜嫔这才款款走下步舆。
“德常在。”
由着郭贵人搀扶至德珍面前,宜嫔已是一派盈盈笑脸,仿佛适才的疾言厉色并未有过。
德珍微微垂眸,盯着脚下的麂皮小靴,聆听宜嫔训示。
宜嫔依旧神色倨傲,睨眼瞥视着德珍,以周边的宫人及三、四名低阶嫔妃能听见的声音,慢条斯理道:“既然郭贵人不怪罪于你,本宫也就作罢。不过自己是什么身份,该守什么礼数,你应该心里有数。否则下次再这样犯到本宫手里,本宫决不轻饶!”
话尾语气蓦然一凛,说罢,在众宫人簇拥下向慈仁宫宫内行去。
德珍仍然垂首而立在宫门口,那里风正是大,吹得她鸦青色羽缎斗篷猎猎翻飞。
“小主……?”
先前笑迎着的慈仁宫宫人不敢上前,唯有秋林欲言又止的在旁唤道。
德珍闻声抬头,望见宜嫔一行人已经消失石雕照壁墙后,她方回眸一笑,对神色关切的秋林说了一句“没事”
,又另外吩咐道:“要辛苦你一回,在这等小许子过来了。”
秋林明白德珍的意思,郑重点头道:“小主放心。”
德珍确实放心秋林,只是不见到小许子将挂屏送来,她的心里难免不安;
而相比对皇太后贺礼的担忧,方才宜嫔的为难,之于她而言显然是无足轻重。
压下这些许不安,重新定了定心神,德珍对红玉道:“去大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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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锋毛:也叫“风毛”
。是将,就打这白狐锋毛来说,是将白狐皮板镶在衣服里,而将皮毛长出衣边(袖口,领口,衣襟,下摆等)处一至三公分。而且皇太极的时候,就极流行在衣服上露出锋毛的点缀。(其实就金枝欲孽里,不是那些妃子冬天穿的衣服边缘处,就有很多毛毛吗,就是那个样子。叫锋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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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寿贺礼
今日皇太后圣寿停止行礼筵宴,繁文缛节倒是因此减少了许多。
只见慈仁宫暖阁里,太皇太后、皇太后皆是一身衣缘边出了锋毛的家常袍子,一同坐在正北面的大横条暖炕上。左右两边又有几位太妃、老一辈的福晋陪着,再往下坐才是后宫嫔妃。不过皇后如今身子最是金贵不过,倒一下坐到了太后太后的身边,那一袭蓝缎袍子上九只展翅欲飞的彩凤及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是让她风光无二。
因遵懿旨不设筵宴,众人是用过膳才来,又逢冬月天黑的早,刚入申时就掌了灯,却是到了献礼之时。
皇太后荣华一生,什么样的人间富贵没见过,众人无不挖空心思寻贺礼,以讨皇太后欢心。
一时之间,奇珍异宝竞相呈现上,看得人一阵眼花缭乱,啧啧称奇。
几乎是坐在末尾位上的德珍,却融入不进这热闹的气氛中。眼见已到了佟贵妃要献贺礼,德珍更是频频向门帘处打看。
“姐姐,可是觉得冷?”
玉玲见德珍又一次瞥向门口,她关切的执起德珍的手,说:“挨着门口这边坐,老是有冷风透进来,的确会受些凉,要不妹妹让人给姐姐再加个脚炉?”
说到此处,不觉一笑:“我额娘说,这脚一暖和,周身都不冷了!”
暖阁里地炕暖和,融融的一室春意,又岂会觉得冷呢?
德珍收回目光,看向今日格外打扮过的玉玲,心不在焉一笑:“也还过得去,不用加脚炉了。”
闻言,玉玲笑容反敛下来了,换上一副谨慎的神色,附耳问道:“姐姐。可是还在为宜嫔娘娘的事心烦?”
方才有三四个低级嫔妃看见宫门前那一幕,不免让在众的一些嫔妃给知道了,才至她一进暖阁就受到多方注视。而以宫中历来关于流言的夸大相传。只怕她的自保相对,会在传言之下成了她对宜嫔的公然相抗。到时她和宜嫔的关系只会进一步恶化。
德珍本就心神不属,由言想到这里,不由更觉心头忧烦,也没心思应话,正要随意含糊过去,却有个小太监,在她椅后小声请示:“德常在。您宫里的小许子公公说有要事求见。”
总算赶来了!
德珍神色一松,玉玲却疑惑道:“姐姐,小许子他怎么……?”
不等玉玲话毕,德珍霍然起身。只对小太监道:“我正好要去恭房,你带路。”
说罢,携着红玉的手快步走出暖阁。
彼时,佟贵妃的贺礼已被呈上,并不是任何一件名贵之物。却是一套象牙描金带彩什锦梳具,众人不免大为失望而又不解:佟贵妃有颗玲珑心思,又极得皇太后的喜爱,怕是皇后也不及佟贵妃讨皇太后欢心。今儿皇太后圣寿,怎会送这样一件普通的物什。恐怕连那些低级嫔妃的贺礼也比这梳具名贵。
可若是不然,难道这套象牙梳具里还另有乾坤?
在众人纳罕之下,竟也没人注意到德珍的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