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自然也不会信田猛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滴水不漏的把人杀了。当然,和杀人相比,他更关心小情人的伤势。
他反复查看了数遍,确认江蕴手腕并未伤到要害后,方微微松口气,道∶你若累了,孤让人先送你回去。
江蕴摇头,说不必。
但即使只是红了一片,隋衡也依旧控制不住地想杀人。
江蕴道∶我真的没事。
孤知道。。
孤会解决好的。
隋衡冷静道,片刻功夫,心中已闪过数个完美的杀人方案。
此刻,殿中另一人,也微微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江蕴所在方向。
那就是侍立在齐子期身后的老者。
小郎君清清雅雅,独坐在灯火阑珊处,亦掩不住一身惊世风华,那双眼睛老者心口如遭重击。
齐子期自然也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他素来不喜田猛,觉得此人太粗鄙无礼,他微微失神的盯了江蕴片刻,忽问韩笑∶那位小郎君,可就是擅弹凤求凰之人
韩笑应是。
左右已提前跟太子府打过招呼,韩笑没有刻意隐瞒此事,他只是觉得,眼下情况,这位段侯公子,最好还是先别再去招惹太子的人。
他们太子那个脾气,是真能敢在殿上杀人的。
一个田猛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再加一个段侯公子,他想死。
然而齐子期心思单纯,他眼睛倏然一亮,没等韩笑委婉开口阻拦,就已经风风火火地奔着江蕴去了。
韩笑∶
韩笑心累,觉得再出点差池,他这个宰执也要当到头儿了。
江蕴安安静静跪坐在案后,对面已经围了好几个人,有几个贵族出身的名士,他们在春日宴上见识过江蕴的风采,一直想寻机会和江蕴结交,见江蕴受欺负,都过来安慰,还有赵衍,和孤傲立在人群外的洛凤君。
赵衍是自己过来的,在现师父并未阻止,且隐有视而不见的趋势的情况下,他放心大胆的留下二师弟与三师弟在一旁侍奉,大胆的过来探望江蕴了。
江蕴温和的说自己没事,感谢大家关心。
江蕴还请洛凤君坐下。
洛凤君是不屑和隋都这些勋贵子弟为伍的,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放到案上,道∶这是我常用的,可活血化瘀,治手伤的药,你可抹抹。
江蕴略惊讶。
双手拿起瓷瓶,递还给洛凤君∶这样珍贵的药物,我不能收。
他知道,乐师的手价值无双,洛凤君随身携带的伤药,一定不是普通外伤药。而江蕴除了手腕被捏得有些疼,其实根本算不上受伤。
他说自己没事,真的不是在故意客套。
而且,隋衡已经让御医亲自给他送了许多名贵的外伤药过来,就摆在案上。他要还亲自给他抹,给他按揉,被江蕴拒绝。
洛凤君瞥了眼那些瓶瓶罐罐,不屑∶那等俗物,怎能与我的这瓶o39o39鸩羽o39o39相比,我不是怜惜你,而是怜惜你那双手,万一坏了,怎么弹奏凤求凰。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江蕴无奈,只能将手收回来。
请问可是楚言楚公子
这时,一道清亮明悦的少年声音忽然越众传了过来。
江蕴动作顿了下,抬头,望着齐子期,点了下头。
站在齐子期身后的老者遽然变色。
其他人见齐国公子过来,都已经自觉的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只有赵衍还留在原处,他对齐国这些使臣的印象不大好,生怕江蕴再受欺负。
隋衡留下的两个亲兵也目光冰冷地望着齐子期。
太子下了严令,若果齐国使臣再有不识好歹,敢伤害小郎君的,他们可不计后果,就地把人斩杀。
齐子期并未察觉到太子府亲兵的敌意,老者却察觉到了,他拉起公子,不着痕迹往后退两步。齐子期不悦∶阿翁总拉我作甚
他直接在长案对面坐下,好奇的盯着江蕴,道∶你长得真好看,你当真会弹凤求凰么
江蕴淡淡道∶只是东施效颦而已,让公子见笑了。
齐子期点头,忽道∶真是奇怪,我总觉得,我们以前好像就认识似的。
老者微微变色。
江蕴垂眸,引袖倒了盏酒,放到对面,笑道∶我也与公子有一见如故之感。o39o39
齐子期道∶你说得不错,书上常说,白如新,倾盖如故,咱们大概就是后一种。
江蕴请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