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的地方很近,就在隔壁老街。
带着工具到了地方后,看到从街上横过的铁皮后,他这才想起来之前听商店老板们说过这边有个剧组。
要开锁的似乎就在这里。
站在门口给房东留的手机号打了个电话,他简单说了两句。
电话挂断,手机还没来得及揣进兜里,他看到不远处关紧的大门打开,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跑出,从门里出来的第一时间环顾四周。
有那么瞬间对上视线,陈白正准备抬手示意,结果高瘦哥眼睛又径直从他身上略过,看向其他方向。
没找到人,高瘦哥低头掏出掏出手机点了两下,一边打电话一边再次看向四周。
陈白揣兜里的手机响了。
距离并不远,拿着手机试图打电话的高瘦哥也注意到了,视线终于重新看了过来,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疑不定,犹豫了一下,之后谨慎出声问:“……开锁的?”
陈白点了一下自己的工具包。
“……”
还真是。
知道开锁的老板叫了另一个人来顶班,但没想到竟然会找这样的。
挂掉电话,高瘦哥上前,在近距离看到碎发下的眉眼后眼尾没忍住一抽,不可置信说:“你们这行现在已经卷成这样了吗?”
陈白:“嗯?”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冲击,高瘦哥一时间没有继续细说,他也不问,只问起了哪里需要开锁。
高瘦哥带他到门口登记,之后往一个方向走,说:“是放道具的房间。”
高瘦哥就是道具组的人,平时工作之一是清点道具。放道具的房间的钥匙有两把,一把在他身上,一把在他头顶上的部长身上。他清点道具的时候临时有事,顺手把钥匙放房间里,结果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其他人不小心还是单纯因为吹风,房间的门关上了。
部长的钥匙之前借给演员充当道具用,借完后也顺手被当成道具放在了房间,然后和另一把钥匙一起被关。摄影组的轨道也借放在房间里边,等会儿就要用,两把钥匙都在里面,只能请人开锁,他找附近人问了最近的开锁店的电话,在第一时间拨通。
对于高瘦哥的遭遇,陈白只能安慰拍肩,说这是常有的事。
他一边跟人唠一边多看了两眼剧组。
“在找明星?”
高瘦哥有了太多经验,已经很清楚进剧组的人通常想做什么,好心提醒说,“现在这个时候看不到,二组还在拍,一组的演员在自己休息室,不能打扰。”
“那倒不是。”
陈白感谢小哥的好心提醒,视线从来往的劳动人民身上掠过,说:“我在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工作。”
他顺带问:“朋友,你们这行待遇怎么样?”
高瘦哥:“……?”
短暂安静后,高瘦哥终于开了口,但陈白没能听清他说的话。
因为有更大的声音盖过了旁边人的声音。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不远处的穿着件马甲的人,对方应该是在骂什么人,脸和脖子通红。
陈白心生敬佩。
这位看着应该有些年纪,居然还能发出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高瘦哥说:“那是导演,现在正在气头上,别去惹他。”
闻到了那么丝八卦的味道,陈白刚准备打的呵欠瞬间就憋了回去。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保密的事,高瘦哥就说了。他说剧组里有个演员轧戏,一个配角,虽然戏份不多,但有和主要角色的对手戏,之前就因为各种事情落了进度,终于来了后又串戏,演得完全不成个样子。
导演一气之下换演员,之前的替补都已经排了档期,只能重新试镜另外找人,现在的进度是抽空试镜了大半天,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
还有就是,在这种每一分钟都是在燃烧真金白银的时候,因为某个把钥匙放房间里就走掉的人,放道具的房间又打不开了,很有可能拖进度。
“……”
高瘦哥说着,痛苦地抹了把脸。
陈白安慰拍肩:“我会尽量开很快。”
他说开很快就是开很快。
被锁住的房间的锁是很常见的锁,不需要费太多功夫,三两下就能打开。
“咔哒”
一声响,迎着高瘦哥的视线,半蹲着的人直起身,拿出手机,笑容真诚又灿烂:“朋友,承惠50。”
喜获欠款四亿的人永远在收钱的时候笑得最真实。
不远处,大音量持续输出的导演终于暂时停止了他的输出。
倒不是因为他没气了,只是二组那边休息一会儿,副导过来看看情况。
导演摆手:“能有什么情况,没一个能用的。”
片酬摆在那,贵的请不了,合适的没档期,便宜的又挑不出。今天抽空断断续续试镜了半天,都差点意思。
这次差的角色虽然是个配角,戏份少,但是重要,是和女主住同一条街上的病人,病弱但温和开朗,是个没多少镜头但是贯穿整部剧的人,演员用力过猛容易显得矫揉造作,放不开又没那感觉。
副导知道导演的想法,但也看得清现实,说:“将就一下用着,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