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递上纸巾劝她“慢慢说,慢慢说。”
苏燃摆了摆手,“今天当着你这一大家子人,我也把话放这,别说你五十五岁,你就六十五岁,七十五岁,我对你这份心也不会变除非你再找,要不,我就这么守着你。”
“好”
冷不防一声老人叫好,惊的二丫一缩脖子。
杜嵇山激动地拍着巴掌,眼圈都红了。“小苏啊小苏”
“今天你能说出这番话,不管我儿子怎么说,你是好样的。杜希积了八辈子德能有你这样一个愿意爱护他,照顾他的人,作为父亲,我很知足。”
“但是”
“他杜希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你说都说到这份上,他不表示,他活该,他命里没这段福气,但是我们杜家人向来是知恩图报的,你对杜希这片心,我老头子记下了,你当不成我们家儿媳妇,我认你当闺女。以后你就是我们杜家一份子”
这话说完,一家人心中呵笑,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不明摆着告诉杜希,你窝囊,我不怪你;你欠人家这份情,你老子替你还
一时寂静,无人说话。
只有杜希垂在腿上的手握了又握,最后,拿起杯“爸。”
“别叫爸,这杯酒你本来就是该跟小苏喝,叫我,你俩一块叫,你只说今天是领着媳妇敬我,还是领着妹妹敬我。”
杜希看了看苏燃,迎上她对他炙热期待地目光。
中年男人的手在桌下攥的青筋突起,杜希心一沉,有破釜沉舟的决心“领着媳妇敬您。”
杜嵇山流下两行热泪,这就算把小儿子的婚事拍了板颤颤巍巍地受下两杯酒,一改之前饭桌上的沉闷气氛。
吃到中途,说要把杜希的生日蛋糕端上来切,正逢杜希接了个电话,他低头看着电话号码,站起来示意家人“你们先弄,我接个电话,回来吹蜡烛。”
这个电话似乎对杜希很重要,他走到厨房的阳台上,还关上了门。
平静了下心情,杜希接起来“喂”
电话那端的胡唯坐在某条宽阔马路上,似乎是刚从哪里回来,一身的训练服,声音沙哑。
“爸。”
“生日快乐。”
“哎,哎”
能在这时接到胡唯的电话,杜希倍感意外,激动地连连答应,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胡唯去虬城后自己和他通过几次电话,大多都是他打来的,问问他的身体,最近一次也是几个月前,他说要去集训,通讯设备上缴,让他别惦记。
“你在那头,都好不好”
杜星星用矿泉水给胡唯冲着手上的伤口,又要拿棉球给他消毒。胡唯比了个手势,表示不要紧。“都挺好的,您在哪呢”
“在你爷爷家,今天给我过生日,家里人都来了。”
胡唯低了低头,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杜豌也在”
杜希没做他想“在呢,丫丫也好几个月没见着人了,不知道在外头忙些什么,今天回来了,蔫蔫的,也不太爱说话了。”
胡唯平静地笑了笑。“您帮我给爷爷带声好儿。”
“行,刚才你爷爷还偷着问我呢,问你在虬城学习的怎么样,顺不顺心。”
胡唯坐的地方似乎是条盘山路,对面是台大客车,应该是中场休息,车上不少人在下来活动筋骨,都全套的作战服,背着各样装具,风尘仆仆的。
他脚边放着一个医药箱,身边围了两三个人,都在给他处理手上狰狞伤口。
“你这得赶紧消毒,感染了就麻烦了。”
“有点疼,忍着点啊。
杜希细听着电话那头嘈杂声,心里一紧。“你怎么了”
医用酒精顺着胡唯的手浇下去,他忍着皱了下眉头,语气似往常。“没事,集训回来车停在休息站,抽空给您打个电话。”
“真没事”
“真没事。”
“您身体怎么样了,要多休息。”
“很好,也没什么不舒服,医院给我调到办公室去了,工作不忙。”
短暂休整完毕,要集合登车,有人吹着口哨下命令。
胡唯从路边站起来,“爸,不跟您说了,我得上车了。”
“哦,好,好。”
几个战友手脚麻利地收着医药箱,整理着地上废弃的,沾满了血的棉球和纱布。
胡唯和杜希最后说了几句,把手机按掉,被人扶着上车“这伤回了市里得赶紧找医院,恐怕得缝针。”
杜星星愧疚,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责“排长,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