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娘提议道,“奴家有些累了。”
沈重樾不可能不依姝娘,点头道了声好。
马车还停在原地,两人并肩往回走,路过一个小摊时,却听那摊贩高喊了一声。
“小娘子,可要挑挑有没有心仪的饰”
姝娘转头看去,便见那摊肆上摆着花样繁多的簪钗璎珞,煞是好看。她目光停留了一瞬,可转念想到什么,冲那小贩歉意地笑了笑,忙继续往前走。
但她没走成,因沈重樾已止住了步子,指着其中一支纯白的牡丹花簪道“这个如何卖”
姝娘惊了惊,不想自己方才不过盯着那支簪子多看了一眼,就教沈重樾觉了。
“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
小贩夸赞道,“这支绒花簪可不一般,用的可都是上好的蚕丝线,这可是门费时费劲的手艺活,那些匠人花好几个月的工夫才能做出这么一支,您瞧瞧这花儿做得多灵动,多真啊”
小贩说得天花乱坠,无非是看着沈重樾衣着不凡,想多要价,可话未说完,一锭沉甸甸的纹银就凌空抛了过来。
“可够”
沈重樾问道。
“够,当然够。”
小贩笑得合不拢嘴,他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一双眼睛再毒不过,他一早就看出来,眼前这男人就不是个小气的,他转头对姝娘道,“小娘子真是好福气,你家夫君出手阔绰,见你喜欢便给你买,平日里定十分疼惜你吧。”
夫君
“我们不是”
姝娘羞红着脸,见小贩误会了,正欲开口解释,沈重樾已伸手将那支牡丹花簪插在了姝娘的髻上。
果然与她极衬。
牡丹本是富贵雍容之花,可簪在姝娘头上,趁着她娇美的面容,活脱脱多了几分清丽脱俗。
打上回在灶房,无意间撞见姝娘偷偷对着水缸将牡丹花别在耳边,他便一直将此事记在心上。
他觉得,姝娘大抵是喜欢这些饰物的。
而这也是他本就该给她的
姝娘的确是喜欢,可就凭这价钱,她便不能收。
她将簪子取下来,递还给沈重樾,正色道“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些,公子还请收回去吧。”
沈重樾看了一眼,却不动,“我并无旁人可送,你若不要,就丢了吧。若觉得还入得了眼,便只当留作念想。”
说罢,提步往前走。
姝娘停在原地,脑中不断回旋着“念想”
二字,眸光倏然黯淡下来,攥着簪子的手不自觉握紧。
回到小院时,已过申时。
姝娘下了马车,却不进院子,站在门口,对沈重樾道“公子,奴家似乎该回去了”
在车上时她便想好了,这庙会也逛了,现在去城门口,应还能坐上回去的骡车。
她本就是怀着送他的目的来的,如今多相处了一日,也该够了。
沈重樾没言语,只眸色沉沉地看了她半晌,“今日晚了,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在这儿住一宿,明早我派马车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转头对冯长道“吩咐人收拾一间空房出来,再让厨房今晚多做两道好菜。”
“诶。”
冯长应了一声,麻利地退下去办事儿。
“等屋里收拾好了,你先去休息了一会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会有人来喊你。”
沈重樾柔声对姝娘道。
他安排地有条不紊,细心周到,没有给姝娘任何拒绝的余地,姝娘暗自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放弃了挣扎,点点头。
她想着左右都已经在县城了,多留一宿也无妨,听沈公子说他是明早回去,届时亲自送了他再走,便只当是善始善终。
姝娘在屋中小憩了一会儿,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冯长就来喊她用饭。
到了地方,沈重樾已在大堂等了,落座后不久,便有两人进来上菜。
一人是姝娘早上见过的孟义,而另一个是粗布麻衣的妇人,虽她始终垂着头,可姝娘觉得隐隐有些眼熟,待她走近了,试探着喊道“王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