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男人多的地方闲言碎语也不少。
凌息被两个婶子拉过去问细节,听凌息说曹富仁不愿意给医药费,又打了昏迷中的刘枝,差点害人一命呜呼,纷纷咋舌,大骂曹家不是东西。
事情闹得如此大,刘枝的娘家却静悄悄,丝毫没有要上曹家为自家哥儿撑腰的意思。
于是近段日子刘枝成了村民们口中最可怜的人。
就在所有人以为曹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多少会对刘枝好点时,曹家老俩口竟然把人赶了出去!
这事儿还是从刘枝娘家人口中传出来的,被赶出家门的刘枝无处可去,不得已回了娘家,刘家人把他当累赘,匆匆忙忙嫁他两次,哪会收留他,连顿饭都没留人吃就叫人滚回曹家,让他给曹家磕头认错。
尚未从失去孩子的打击中缓冲过来的刘枝,先后遭遇谩骂嫌弃,抱着一个扁扁的包袱游魂般在村中飘荡。
他流了那么多血,身体本就虚弱,头顶毒辣的日头令他头晕眼花,他恍惚中看见软乎乎的小手在朝他挥手,糯糯的童音轻轻唤他:“阿爹。”
刘枝的眼泪陡然决堤,跌跌撞撞朝着河边走去。
“阿爹来了,阿爹在这儿。”
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上诡异地绽开笑容,双脚毫不犹豫地踏进了河里,不似寻死,更像是找到了归处。
“扑通!”
水花飞溅,人影淹没在水中,宛如怪物的大嘴,一口将人吞没。
正在搬木头的凌息手上动作停顿,坐在树荫下继续完成躺椅的霍琚抬头望向他,“怎么了?”
凌息抬眸眺望右侧方向,“我好像听到了落水声。”
第3o章
凌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等他把人捞起来,紧随他其后赶来的人才气喘吁吁瞪圆眼睛。
“我去,真有人落水啊!”
“谁啊?大白天好好的咋会落水?”
几人争先恐后围上前,被凌息呵斥住:“别过来!”
他音量不高,声音却似有实质把所有人钉在原地。
拨开盖在脸上湿漉漉的头,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映入眼帘,竟是刘枝。
凌息探手放到刘枝鼻子下,呼吸很微弱。
他立刻交叠两手给人做心肺复苏,幸亏他耳力好,跑步度快,刘枝并未呛进太多水,没几下便吐出水,缓缓睁开眼睛。
刘枝茫然地望着天空,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逐渐清晰,他死了吗?这里是阎王殿吗?
直到瞧清他上方人的五官,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没有死,有人把他救起来了。
“刘阿叔,你还好吗?”
凌息轻轻拍拍他的脸。
刘枝思绪慢慢清明,寒意如冰针刺骨,牙齿嘚嘚打架,他张了张嘴,吐不出半个音符,嗓子仿佛被人毒哑了。
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出,“为什么要救我……”
“让我死了不好吗。”
“我这种没用的废人,早就该死。”
凌息听着他用粗粝嘶哑的嗓音絮絮叨叨哭诉,面色一点点沉下来。
他起身拧干衣摆的水,不带半丝温度地说:“既然你那么想死,再跳一回,我绝对不再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