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纠结了几日,还是没想出个名头来。
岑尧便索性先去赴了昭王府的约。
出门时他心里还止不住的惴惴不安,唯恐那所谓的职位俸禄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如梦泡影,只等着他进了府,便关起门来,百般欺负磋磨。
到时候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岑尧想到这里便被骇得停下了脚步,眼露惊恐之色,仿佛已经想象到了自己进入昭王府后的种种凄惨场景——
他们会不给他饭吃,不让他休息,让他在冬日里就着冰凉的井水洗衣服,说不定更甚还会严刑拷打,让他泪湿长襟。
只要落入他们的手中,自己就是那地里的小白菜,没人疼、没人爱。
如此戚戚惨惨切切的境遇,他们也简直忒不是人也!岑尧被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给吓破了胆,一时间脸色苍白不已,只觉得痛煞心头,惊惶不定。
“这。。。。。。。该不会当真这般吓人吧?”
他不禁哀怨起来,怎么光盯着他找茬啊?那日的事情也不全是他一人的错误啊!岑尧想,那姒明华到底有什么好恨的?
自己虽然把他错认成了姑娘,他不是也没有反驳么?
再者了,岑尧跟那‘赵姑娘’相处之时,自认行为举止还算规矩。他当初为了给对方留个良家好男子的印象,几番克制尊礼,没有任何轻薄浮浪之态,反倒是对方,几次对他动手动脚的。
这般看来,竟还是姒明华占了他的便宜。
除了最后一次在鹤颐楼见面时,岑尧动了点歪心思,想以女子的名节相逼,胁迫这位‘公主殿下’给他光明正大的驸马身份。
没想到,也正是这一次,他栽了个彻底。
每每回忆起这里,岑尧便觉得气愤不已,他满腹怨念的低骂着:纵然我心怀不轨,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亲嘴的时候不是挺主动地吗?死锢着他不放。
想想就觉得自己当初的一片柔情全都喂了狗!
他竟然还顾及对方是个初次承欢的‘柔弱女子’,想着温柔些,对方怎么就不想想他也是个被骗色骗心的无辜儿郎呢?若是他没现,岂不是要骗他到死?
这般把责任一推,岑尧现自己简直全然是个无辜又冤枉的可怜人儿!
他竟然没有现自己的丝毫错误。
这姒明华凭什么怪罪他?
难不成就因为对方身份尊贵,就因为对方是昭王殿下,就可以蔑视王权正义随意诬蔑责罚人么?岑尧这般一想,瞬间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他挺了挺腰杆儿,把下巴仰得老高,只觉得自己倒时候非要拿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来,才能叫那些人不小瞧他。
若他们正常对待自己,给他安排工作还好,可若是他们要拿着这件事情来给他使绊子,他绝对不低头!偏要跟那群人理论到底!
好叫人知道,他岑尧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许是勃然爆的干劲儿冲淡了惧意,岑尧猛地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昭王府的方向前进,硬是走出了一股六亲不认的步伐。
。
可说是那么说,真到了昭王府门前,岑尧又可耻的心生退却之意了。
他望了望森严的守卫,生怕他们手上的武器一不小心在他身上戳出个窟窿来,忍不住靠着外边儿走。又看了看旁的,只觉得连王府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别处的要威武凶悍一些,铜铃大的眼睛分明唬人。
眼前这巍峨的府邸好似是一口猛兽的大嘴,张着巨大的獠牙,只等着他自投罗网,然后蓦地咬下来。
在门前徘徊犹豫了半晌,眼见着那些守卫们盯着他的眼神越来越警惕冷锐,好似把他当成了什么意图行刺的歹人一样。
岑尧咽了咽口水,终于咬牙上前把请帖递过去,“还望大哥通报一二,在下是前来应职的书生岑尧。”
那人接过帖子看了眼,确认无误后便往里面去了。
只留岑尧在外心焦地等待着,不一会儿,他看见里面出来个面庞白净的年轻人。
正是那日给他送请帖的小公公。
小公公领着他进府去,步履不快不慢。
岑尧在后面紧紧跟着,他见到熟人,心里被刚才外面那群守卫们的气势所吓住的心情消散不少。放松之余,他矜持地理了理衣裳,难免又捡起了自己那不值钱的清高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