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找遍了,没有祝神的身影。
辛不归琢磨:“祝老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今年咱们府里每道外门上都派了人把手,难道他还会翻墙不成?”
贺兰破听着,若有所思地看向园中矮墙。
他突然转身往府外走去:“备马!”
祝神不会翻墙,可是祝双衣会。
十七岁的祝双衣总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天南海北无所不达。
贺兰破就着夜色,奔袭到了十六声河。
才到喜荣华门前,甫一下马,就撞上容晖火急火燎地要出门。
见到贺兰破,容晖先是一愣,随即道:“小公子?我正要去找您!”
贺兰破先问道:“祝神来了吗?”
“来了!”
容晖急吼吼的,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哎呀你进去看吧!”
现在正是凌晨,喜荣华大楼里灯火俱灭,容晖从后院偏门出来,这会子又领这贺兰破原路回去。他在前头打着灯笼,一路带贺兰破来到大堂,才进了厅,便听前头渺渺茫茫地传来唱戏的声音。
贺兰破先是顿住脚,确定那歌声不是幻觉后,便加快脚步,绕过容晖,直朝堂中戏台而去。
四亩大堂里,黑暗漫无边际。看不见假山好水,望不到金玉楼阑,只有中间那处戏台上燃着两盏微弱烛火。
祝神带着点翠头面,敷了粉涂了面勾了眼,穿着刺金戏服,做一身旦角打扮,身前摆着一张空荡荡的太师椅子,就这么对着椅子悠悠扬扬地唱戏。
“一进门就往自己身上捣鼓,马不停蹄地要上台,说什么天亮了就要上学了来不及。”
容晖赶到贺兰破身后叹气,“拦也拦不住。”
贺兰破脑子里空白一片,只听得见祝神口中的戏词: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两断肠。”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
“……薄悻不来门半掩,斜阳。”
“负你残春泪几行。”
唱完了,祝神一下子收了动作,嬉皮笑脸地跑到空椅子面前蹲下。
“小鱼,”
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笑得眉眼弯弯,“哥哥唱得怎么样?”
第9o章9o
祝神从贺兰府到喜荣华,近百里长路,先是驾马,从马背上摔下无数次后半路弃马而逃。
积雪浸透了他的冬靴,祝神徒行数十里,跑回喜荣华唱了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