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说笑了。”
颜崟皮笑肉不笑,心说这和尚可真不会说话,他儿子如今已换回内丹,还要那佛骨舍利作甚?难不成还真当一辈子和尚?
伏青骨思忖,颜恻虽闹出不少糟心事,可对她却一向不错。内丹之蹊跷,有必要提醒颜崟,日后若是有异常,也好及时觉、防范。
拿定主意,伏青骨便将自己与心元之所思所虑一一告知。
“此事兰大夫已向我说明,我会多加注意。”
颜崟有些自责,“只怪我性子急,将那妖女给打死了,应当再多留几日,好生验一验才是。”
这颜掌门随心所欲的作风,倒与颜恻如出一辙,想必是长享钱权,少有坎坷的缘故。
但世上多有钱权无法解决之事,只希望他父子二人,永远都不要有那么一天。
颜崟带着颜恻去别馆暂歇。
心元取得佛骨之后,也不再久留,甚至不等席玉、罗华归来告别,便化出一叶小舟,乘月随波而去。
送走众人,兰覆与莲心让蓬莱弟子来收了秋娘的尸,然后将屋里、院里,里外都清扫干净,又贴了辟邪净魔符,这才安心了。
白藏伺候素月用膳过后,回虎啸堂同师兄们练功、哄老虎。
这些日子下来,那白虎都快被他撸秃了,亲热得不行。
那白虎甚至向他表露出结契之意愿,可想着家中还有只脾气爆的,再收这只可了得?便装聋作哑,只当看不见。
人声消尽,月已入云。
素月早早便歇下了。
伏青骨浸在药浴中,闭目养神,莲衣与兰覆也倚在桌前打瞌睡。
这几日两人不仅要轮流守着伏青骨和素月,还得为岛上众人看诊,今日又为颜恻换丹,自是累得不轻。
叠放在一旁几架上的衣堆里,一只乾坤袋被拱了出来。
四脚蛇解开封印,龇牙咧嘴地从袋子里钻出来,然后狠狠对着乾坤袋踩了几脚。
乾坤袋出一阵愤怒的红光,却惹得它又踩了几脚。
再敢顶嘴,就把你吃掉!
四脚蛇冲乾坤袋龇牙,红光这才愤愤不平地消散了。
哼,跟它斗,还当它是从前那条任人欺负的小虺蛇?
白虺揣着大肚子,晃晃悠悠地飞向外头。它吃了太多夜明珠,得出去遛遛弯,消消食。
它飞过伏青骨,装作目不斜视的模样,眼珠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瞟。
哪知忘了看路,一个没注意便撞在了屏风上,‘扑通’掉进了浴桶中。
“咕噜噜……”
它冒出个头,偷偷打量伏青骨,却见她仍然闭着眼,似乎并未觉它落水。
兰覆与莲衣也依旧香鼾不断。
趁没人觉,赶紧溜!
白虺正想飞离,可不知为何,对上伏青骨那张脸,就飞不动了。
一定是它吃得太多了!白虺暗暗想。
它在浴桶中泡了半晌,身上越泡越热,便爬到浴桶边缘,抖了抖身上的水,小心翼翼地朝伏青骨跑去。
跑到伏青骨身旁,不知为何,它却不敢如往常那般,往她身上爬。
真是怪了。
它在浴桶边缘走来走去,目光从伏青骨的眼、耳、口、鼻,游走到颈、项、肩……过后便是褐色的汤药。
怪哉,分明已经没泡了,身上怎么还这么热?更怪的是,它的目光根本无法从妖道身上离开。
从前又不是没见过,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最后,它将其归咎于,这妖道妖法又精进了。
它身上烫,便想飞几圈吹风散热,可这妖道就跟浆糊成精似的,粘着它就不放,让它飞也飞不走,只跟着她打转。
“又在闹什么。”
伏青骨抬手,精准地将它抓住,然后睁眼看着它,“不好好在乾坤袋里待着,跑出来作甚?”
白虺傻盯着她的眼睛,显然已经魂飞天外。
伏青骨只觉手中沉甸甸,翻开它的肚皮一看,顿时无语:“那夜明珠又没长腿,你一次吃这么多做什么?也不怕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