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琉身侧,有个尖声老头怒喝。
为首的褐衣老者却不在意,他冷然蔑视地望着时琉:“你说人或许有几分道理,但想放在仙门间却是狗屁不通!玄门威赫凡界数千年,所有顶尖的修炼资源乃至灵脉宝地全都是你们一家独大,我们这些小仙门只能分些零碎施舍!我们就要问一句,凭什么?”
时琉微微蹙眉:“数千年前,是蔺师他们平定凡界无数祸乱,玄门也是这些年来为妖魔作乱死得最多的。”
“那又如何!给我们那样的修炼资源我们也能冲在前面!还用你们在这儿惺惺作态地施舍吗?!”
时琉右侧,有一老妇恨声反问。
时琉默然。
她对玄门的运作并不了解,对这些事所涉亦不深,玄门行事之本她或许都不能认同,自然也不想在此时再做分辩。
显然对方也有人这样认为:“褚长老,还和她废什么话?杀了她,我看玄门和时家还去哪儿联亲!”
那个被忘记了的山外山弟子终于在此时陡然回神,他顶着那些道化境威压的脸色发白,听见这个称呼,他慌忙而喜悦地朝着那个褐衣老者跑去:
“褚长老!我完成任务了,我将封十六带给你们了!你答应我的——”
刷。
长剑破风。
时琉看见一道血线凌空而起,而那道张舞着跑出去的身影戛然停住。
几息之后,轰然倒地。
直到死时,那山外山弟子的脸上犹是如见极乐世界向他敞开大门似的
狂喜。
时琉阖了阖眼。
“不必难过,”
褐衣老者一甩剑上血滴,冷笑,“你很快就能步他的后尘了。”
时琉一顿,瞥了眼地上惊骇望着那个死去弟子的袁回:“他与此事无关,又不能代时家联亲,你们能放过他吗。”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时琉话声落下,对方还没反应,地上被封了禁言术法的袁回已经愤怒地咆哮起来。
只看他神情,时琉也猜到他问的是“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
酆业说得没错,确实是个蠢货师弟。
时琉这样想着,却忽然觉着自己沉闷而郁郁难消的心情变得很好,好得她有些想笑了。
但不是现在。
断相思凛然垂下,剑华如水轻淌。
无形的冷光竟然为长剑塑起完整而杀意凛冽的剑身。
少女寂然起眸,带笑的眼神慢慢澄净,归一。
她衣角猎猎,无风自起,剑芒吞吐。
“我若未将死,”
少女声韧而清,“请你不要出手。”
“……?”
围着她的一众修者愣神,警惕向四方投望。
而不远处,完全被他们忽略了的包围圈外的老树下。
魔懒懒靠在树荫里。
翠玉长笛在他掌心停了停,闻言,他略微褶起眉峰。
少女一顿,侧颜轻声:“求你。”
“——”
将唳的长笛还是被魔单手扣下。
他恹恹垂回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