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玄序只身挡在韩家一众前面:“有话还是要心平气和地坐下谈,一动起手来,话就没那么好说了。”
身后的韩家长老满脸是血,感激地看着他:“卫公子……”
王家为首的笑起来:“千钟粟有愧于萧关,让他拿金银来偿百姓,又有何错之有?卫公子如此袒护千钟粟,莫不是要公然与萧关数万之众为敌了?”
卫玄序垂目望去:“玄序从不敢有此意。只是如今萧关刚从灾年走出,商贸初通,田垄始耕,全萧关有一半以上的粮还要依仗着千钟粟的机关之术来打,若是此时千钟粟轰然倒了,恐怕萧关刚抬起的头就要被再踩下去。”
说着,他望向游猎队一众,“到时候,恐怕萧关要死更多的人。”
语罢,王家的忽然拍手笑起来:“好好好,卫公子当真是好唇舌。只是不知卫公子现在是代表谁在说话?金麟台,还是不羡仙?”
卫玄序未答。
王家继续道:“若是金麟台,敢问卫公子可有向上的请示?若是代表不羡仙在说话,那么我有一句话想问卫公子,当年萧关几乎被屠城,难道不是你不羡仙烧的火?”
?
肖兰时眉头一皱,这王家怎么跟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肖兰时忙想要向人群中心游过去,忽然,一道闪动的黑影落在他的余光里。
他猛然一惊,连忙转头看去。
似鬼非鬼的雾气围绕在茧球四周,仙台上的茧球忽然变得干瘪起来,就在眨眼间的功夫,茧球体型相比刚才几乎缩小了数倍!
周围忽得一下又躁动起来,刚停息下来的纠葛又因为王家一席话而激起。
人流涌动中,只有肖兰时一人站在原地不动。
他死死地盯着仙台,干瘪下来的茧球又迅速膨胀,像只被扬起来的风帆,越吹越大,越吹越大,直到外面的绒壳已经被撑到薄如蝉翼。
他几乎颤着嘴唇吐出:“跑……”
可所有人都拼了命地举起棍棒,争着抢着向千钟粟讨一杯羹,他这话不痛不痒地扔在沸腾的人群中,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眼中的恐慌。
嘶吼声。尖叫声。
嚣张成一片。
蚕茧中模糊的黑影突然开始抖动起来,像是爪子一类的东西开始伸展,拼了命地与那层脆弱的薄茧搏斗,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挣脱。
“砸!他千钟粟若是不肯给,就砸烂他们的楼,砸断他们的骨!”
肖兰时歇斯底里地大吼:“快跑——!!!”
可没有人听他的话,他满是惊恐的警告声毫无混迹地混迹在喧嚣中,没人听得见。
所有人的眼里倒影的都是韩家湛蓝的族袍。
因为那是钱。
“你们这些贱命想要造反吗?!!”
“疯了!!你们疯了!!!”
的确是疯了。
肖兰时喊了一声又一声,除了他的喉咙喊得声嘶力竭,没有任何人听他的。
守在门外的韩家弟子听到里面的动静,也操着刀剑不断向里面奔来。
红的、蓝的、各种纷纷扬扬的色,都拼了命地向里面涌,竹林小道就那么窄窄一条,一时间,仙台完完全全就像是个被塞住的瓶子。
仙台中的黑影骤然剧颤起来。
咔嚓。
一声蛋壳破碎的轻响在人声鼎沸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啼鸣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