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微先睡一会儿吧,先睡一会,好吗?”
郑知微不知道宋澜为什么要劝自己睡觉,她扬起不可思议的眸子,似乎在质问宋澜,又似乎在求救。
宋澜不敢与她对视,别过脸去,带着哽咽柔声安慰,“听话,你刚醒来太累了,可以再睡一会儿的。”
郑知微睡了太久,她不敢再睡,她怕自己再睡一觉,醒来后,右腿也会消失,她仍觉得这是一则恐怖故事。
她倔强地仰起头,无力地问宋澜,“姐姐,我的腿我的腿怎么”
郑知微紧紧咬着牙,尽可能让自己保持镇定。
覃欢站在一旁,心下太过悲伤,她不愿宋澜为难,于是出声说,“你的腿在隧道里被水泥板压住了,救出来时,已经丧失基本功能,为了保住你的命,我们只能截肢。”
郑知微猛地看向覃欢,动了动她那如枯槁树叶般的双唇,冷声质问,“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
郑知微又看向宋澜,“所以你也是同意的吗?”
“郑知微”
宋澜觉得头太痛,她解释着,“我想让你活着”
“是这样活着吗?”
她指着自己的腿,“是这样活着吗?!”
“宋澜!我是警察!这样这样我以后要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主治医生看着覃欢说,“她暂时还不能那么激动,得让她静下来。”
郑知微听着主治的话,突然收住所有表情,呆滞地坐在床上,只是哭泣,不再说话。
宋澜心疼地凑到她身旁,安慰道,“郑知微,有我在呢,有我呢,不要怕。”
郑知微没有回她,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像突然失了魂的木偶。
宋澜皱着眉,小心地抱住她,手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细心安慰,“好好睡一觉好吗?醒来我还在。”
郑知微滚了滚喉咙,哑着嗓子,在宋澜耳畔,轻声说,“姐姐,以后我再也不能跑步了。”
跑步可以赢得青苹果味的冰镇芬达。
可是她说她以后再也不能跑步了。
郑知微话音刚落,宋澜就感受到了落在肩膀的潮湿。
她哭了,
即便在宋澜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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