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突然掃到了拐角處的那一抹紅色,旋即給身旁家丁一個眼色,那家丁會意,上前用手指碾了碾,稟告道:「大人,是血。」
高侍郎斥了一聲:「追!」
經由上次之事,高家和賀家本就生了些許嫌隙,這一次賀秋兒被傷了臉,今日若捉不到那個賊人,與賀家的關係只會越來越僵。
馬蹄聲漸漸遠去。
賀重錦的胸口快上下起伏,額角儘是冷汗,他昏迷之前,眼中是江纓焦急的模樣。
*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再一次被疼醒。
賀重錦睜開眼睛,上半身衣服早就被脫了去,此刻江纓正慢慢地往他的肩頭抹草藥。
「賀公子,你醒了?」她握著木柄,又蘸取了一點,「你忍著點,起初可能有些疼,不過不打緊,慢慢就不疼了,很快的。」
他的視線落到那墨綠色的草藥上,下意識道:「望月草?」
江纓愣了一下:「賀公子認得望月草?」
"嗯,很奇怪嗎?"賀重錦道,「我曾在書上看過,這種草不難尋到,此刻用最合時宜。」
上一世,有一次江老爺外出打獵,一不小心腿被樹枝刮傷,血流不止,來不及去汴陽城中,家中又沒有備用止血的藥,可把江夫人和江纓急壞了。
後來,阿丑外出了一會兒,回來後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好像是去了山林里,手裡攥著兩個皺皺巴巴的、不知名的草藥。
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這叫望月草,能夠止血化瘀,從前他經常挨打,沒有藥醫,就吃這樣的藥草才一次次地挺了過去。
那時候江纓心切江老爺的傷,沒有細問,用瞭望月草後果然止住了血。
現在想想,當初若是多詢問一些,這一世興許就能找到阿丑。
江纓記得這藥塗在傷口上疼得很,結果全程賀重錦都沒有吭一聲,就像不怕疼似的。
「賀公子,你起身吧,我替你上藥。」
「不用了。」賀重錦道,「我親自來吧。」
他欲要接過她手邊的紗布,誰知江纓突然問道:「賀公子,你方才的衣物都是我換的,為何不讓我替你包紮?」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問出這樣奇怪的問題。
賀重錦愣了一下,腦子轉得倒是快,繼而笑道:「纓纓,你是覺得我在與你刻意避嫌?」
「。。。。。。」該死,我為什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笑容綻開:「何至於避嫌?又不是沒見過。」
從小到大,江纓從未這樣尷尬羞恥過,她狠狠掐了掐賀重錦的胳膊,對方雖然噤了聲,眼睛裡卻還是飽含笑意。
「其實,再看一次也無妨,我們。。。。。。」
「賀公子。」江纓心知空氣中醞釀的一種奇特的氛圍,乾脆直接打斷他,轉移話題,「你今日又騙我,還受了這麼重的箭傷,你究竟去哪兒了?方才外面追捕你的,可是高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