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只觉得能和他一世相守,一切多值得的。
可这样的事情多几次,他便觉得心烦,又道沈明珠是正室嫡妻,她既然为妾,不可总是与主母闹矛盾,她心里不舒服,但不愿他为难,也甚少再和他提她受的委屈。
而在沈明珠面前,也学会了低头隐忍。
想她这一世前半生,未出阁之前是世家嫡女,身份尊贵且才华过人,帝城之中的公子哥,不知晓有多少是她的裙下之臣,便是女子,不管是看得惯还是看不惯,也都是捧着她居多。
后来嫁给了容亭,她仗着容亭对她的愧疚,更是有恃无恐,便是容老夫人与如今已经贵为容国公夫人的明氏也是说呛气就呛气,她不高兴了,谁人也不想痛快。
若是她没有和离
廖竹音眨了眨眼,只觉得眼中有些酸涩。
她一直都不愿去想这个假设,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不能回头了,不管好与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回想过去,只会让她清楚自己的无知愚蠢,这么多年做过的事情全是错的。
她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全数是她自己种下的孽果。
她曾有一段时间过得极为压抑,从怀南王府回来之后,鬼使神差地晃到了容亭家附近。
那一日正值休沐,容亭带着陈氏以及三个孩子出门买东西回家。
容亭则是牵着他的女儿容晚,容晓则是容晚的另一只手,陈氏怀里抱着小儿子走在边上,面容依旧是温婉柔和的。
一家五口,锦衣华服,幸福美满。
若不是她知晓容晓是她生的,她还以为是陈氏生的。
两边的生活一对比,衬得她极为羞耻和难堪,甚至还有不甘,心觉得陈氏嫁给容亭之后凭什么过得这么幸福美满,容亭将他的耐心,关怀也全数给了陈氏。
她很想告诉陈氏,这是她捡了她不要的,是她不屑要的东西。
然而她心里隐隐清楚,容亭确实有他不好的地方,他懦弱、他平庸、他胸无大志,可他也有他好的地方,他很爱护自己的妻儿,也很有耐心,脾气很好,甚少会有生气的时候。
她也想问容亭,他现在还要她吗?是否心里还有她?倘若她现在回头了,是不是能回到过去?
他那些年对她的感情,对她的爱护,现在全数都没有了吗?
可惜她不敢上前去,因为她知晓,再也回不去了。
不管是因为雅晴她对他的欺骗,还是她借着他对她的愧疚那些年在容家如何嚣张不敬,他都不会原谅她。
再或者是她在如今是司云朗的妾室,名声狼藉,不清不白。
而容亭也已经娶妻生了一对儿女,他不可能为了她这个不堪的女子抛弃现在的妻儿,或许对他而言,她也只是一个他不愿回首的过去。
回不去了。
那时,廖竹音站在街头,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开。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一生啊,仿佛都活得像是一个笑话。
番外·廖竹音、司雅晴(完)
景阳侯府等人从冬日吵到了开春,最终下定决心,准备弃了爵位离开帝城。
做下这个决定,无疑是如同割肉一般,将家族的所有富贵权势全部舍弃,可他们也心知,陛下定然是容不下他们的。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有从龙之功,可一飞冲天,位极人臣,当然,你也可以做一个纯臣,这后来也不会对你如何,办好差事,论本事升迁。
但若是站错队的那些人,势必是要迎来清算的,纵然是过来这么多年,但陛下定然会记得当年他们这些人与他争帝位一事。
宁王夹着尾巴做人,念在先帝的面上,或许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但他们这些人,势必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壁虎短尾求生,他们也如此。
景阳侯在才朝堂之上上书请辞,自言要落叶归根,回归旧乡。
司雅晴得知消息之后,便急匆匆从秦国公府过来找廖竹音,这会儿廖竹音正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
“姨娘,听说祖父请辞了?要回乡了?”
廖竹音的手顿了顿,多年下来,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女儿对她的称呼到底是从‘母亲’变成了‘姨娘’。
她终究是从堂堂的正室夫人变成了一个妾室。
“是要回乡。”
廖竹音低下头来,也没了要收拾的心思,她道,“等我们离开之后,你要多保重,不可再与秦三公子打架了。”
司雅晴为了高嫁,选择了嫁给秦三公子这个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断袖,秦三公子成亲之后,仍旧故我,只爱那长相清秀的小白脸,不爱女子,与司雅晴根本就不亲近。
司雅晴欢欢喜喜地嫁了过去,见是这个鬼样子,气得不行,她也是个不能忍的,带着人就去抓秦三公子,然后夫妻俩大打出手,闹得帝城尽人皆知。
自此之后,夫妻俩是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闹得帝城满城皆知。
因为司雅晴将秦国公府闹成了帝城的笑话,又笼络不了秦三公子让他收心,秦家众人对她也甚是不满,长辈平日里还时常给她立规矩。
总而言之,这日子是苦不堪言。
这也就是司雅晴到底是景阳侯府的姑娘,若不然早就被休了。
景阳侯府要离开帝城了,廖竹音实在是担心没有了娘家在,秦国公府的人会折磨司雅晴,她如今还在身边的,只有这个女儿了。
司雅晴听了这话,心里却很不痛快:“什么叫做我和他打架?分明是他太过分了!姨娘你知道吗?他最近又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