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施逸试着揣测罗劼的心理时,张山山却开始说些有的没的,挑拨是非。
“大哥,不是我说啊,你怎么就确定你妹妹的事跟周在是一个事儿啊,她说你就信?兴许她就是想找个人帮忙,回头忙活一通,现被她当枪使,你亏不亏!”
施逸浅笑着,没吭声。
“再说了,她现在都死了,你还管这些事干什么。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个杀人犯,你看着也仪表堂堂,生活不差吧,何苦趟这趟浑水。她为了她女儿,她没后了,想要个说法也能理解。可你妹妹都死那么多年了,你将来还要结婚生子的,有什么必要没完没了。”
张山山伸手拿了一块施逸没吃完的鸡块,直接吃起来,“要是我啊,她死了以后,我就不管了,免得那天引火烧身。”
张山山说的话,听来真是讽刺啊。可对施逸而言,更讽刺的是,他之前就是这样想的,他现在的理性层面也还是这样想的。
“人偶尔也可以试一次,不为了自己活,也挺有意思的。”
施逸轻声说。
“要我说,就是傻。”
张山山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聪明人,才想见见你。没想到,对面还是那个疯女人,没劲。”
“无论如何,你说出来了,我还是要谢谢你。”
张山山开始看收银台后的电子显示屏上的餐单,看起来是要点餐,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随口说:“算了。她也算救我一命,就当我承她一个情。反正以后的事都与我无关了。”
留张山山独自在餐厅吃饭,施逸出来敲了敲杨羽的车玻璃,玻璃摇下后,他对杨羽说:“都聊完了,我先走了。”
杨羽朝餐厅里看了一眼,点点头:“行,你先回去,之后我去找你。”
之后施逸就转身走向自己停在路边的车,杨羽又忍不住叮嘱一句:“我回去之后会申请立案,也会把那个人调查清楚,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你不要一个人乱来,毕竟那个人现在还自由活动。”
“我知道。”
施逸笑笑,“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冒失的人吗?”
不知为何,杨羽看着施逸,总觉得看不透他。他比自己年纪还要小,却有种看事情能多看几步的老练感,仿佛经历了许多事。可杨羽查过施逸的档案,简单干净的人生轨迹。
独自驱车回家后,施逸马上着手查罗劼是何许人。他一刻也不想等。
他当然知道程序很重要,他知道杨羽会认真对待,也相信有张山山的证词可以立案,可他也知道现在杨羽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正因为他的头脑里残存着很多轮次的记忆,就因为他每天都在绞尽脑汁想要如何找到那个人,将那个人绳之以法,才更明白立案之后真正的难题才会出现。
那就是没有证据。
张山山的证词里面并没有肯定罗劼杀人,根本不能作为逮捕的理由。他们没有任何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能给罗劼盖上一层有力的嫌疑。眼下他们所掌握的东西,至多能把罗劼叫到警局问话,四十八小时就得放出去。
放出去之后呢?他会不会消失?会不会受刺激继续杀人?谁能保证?
而且立案需要时间,并案需要时间,调查取证需要时间,可施逸不知道庭芳那边还有多少时间,他必须阻止庭芳离开。
所以在餐厅知道罗劼名字时,施逸就已经做好打算,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更快一步,即便杨羽会加倍认为他奇怪。
回家收拾了一下,施逸直接开车回老家。虽然他没有对张山山追问什么,从谈话中就已经能推断出是张山山的同学了,这个名字很特殊,应该好查。
施逸其实非常讨厌长途开车,可这次他心里的紧张和兴奋甚至盖过了疲惫。
到了地方施逸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个地方住。工作日的一早施逸就去了张山山他们的高中,得知当年负责他们那届的年级主任还没退休,而且已经升副校了。这对施逸来说是个好消息,他找到副校长,开门见山:“您好,我是律师,我的委托人从前是这里的学生,我想来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律师出现就证明有官司,副校长显得很紧张,忙问:“请问你的委托人叫什么?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