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渝推开车门,背着自己的包下了车,走了两步,停下。
他本来是想赶紧逃的。
从附属医院回来一小时的车程,脸侧被盛曜的手触碰过的地方,直到现在都还滚烫,甚至有些火辣辣的。
刚刚在车上时,6渝时不时地就要摸一把自己的脸,才能确定皮肤上没有着起火来。
只是他突然想起来车上剩下的另一位是个伤员。
6渝抿着唇回过头。
这辆车的车型比较小,盛曜的身量又高大,让后排本就狭小的空间更显逼仄。
6渝就这么看着盛曜手掌撑着座椅,从里面的位置“艰难”
地挪了出来。
然后坐在门边,抬头看向他。
在这一瞬,6渝莫名觉得盛曜那双向来幽深不可测的黑眸,此时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有些……亮晶晶的。
6渝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头像。
他赶紧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而就在6渝让理智和感性殊死搏斗,终于取得了一点上风的时候。
坐在车后座上的盛曜突然开了口。
“腿有点疼。”
“能拉我一把吗?”
6渝僵硬地伸出了手。
京大校园很大,两个身影在路上行进着,一个高,一个低。
只不过今天比较高的是6渝,比较低的那个,是坐着的盛曜。
6渝非常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把医院的轮椅给买了下来。
否则要扶盛曜回宿舍,他觉得自己可能会丢半条命各种意义上的。
穿过博物桥再往前走二十分钟,便到了理工科的宿舍区。
知行区宿舍前有很大一片草坪,草坪的尽头有一座伟人像,是京大的第一任校长,一位百年前的知名学者和志士。
6渝推着盛曜,走在通往知行宿舍区的校道上。
风吹拂过,6渝低着头,看着盛曜头顶上的旋。
头还挺多。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刻,旋的主人冷不丁地抬起头。
6渝:!
“在想什么?”
盛曜开口问道。
6渝张了张嘴,良久,将脸往旁边一侧撇了撇。
“……其实,我下午不是在哭。”
只是单纯的生理性泪水而已。
并不是因为痛,或者别的什么而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