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吸吸鼻子,“只要我们在一起,大家就能一起赚钱。”
“继续。”
老爷子知道儿子这是欲抑先扬,没有搭话。
“可是大家一起赚钱有什么意思?”
江恒微微前倾,“不如父亲一个人赚一笔大的。”
“哦?”
江老爷子饶有兴致的听着,“你是想让我赌黑马?”
“越是小几率,越是大回报。”
江恒以一副商人的口吻说着,仿佛面前坐着的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交涉对象罢了。
“虽然短期是能赚一笔,可是这样一来,和梁家的关系就僵了,还是弊大于利。”
江老爷子眯着眼睛看着儿子,“你觉着呢?”
“我觉着,梁文静不是我江恒,她说不准来一个玉石俱焚。”
江恒侧目看着父亲,“昨天她敢把车冲下高速去,明天她就敢开进太平洋。”
“梁家没有教育好她。”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哎,本是最看好的一匹马,谁知道性子这么烈。”
“一匹难以驯服的马,即便是品种再好,也不能榨出什么好处来。”
“榨不出什么好处来,总比没得好处强一些。”
老爷子继续含而不露的笑着,江恒声音似乎很轻,轻飘飘的如这阳光中的微尘,又很重,沉甸甸的好似这脚下延展的墨绿。“如果我……留下来呢?”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江老爷子老奸巨猾的笑起来,突然间那墨绿色的墙壁似乎成了一团扯不清的海藻,黑色的家具似乎是一片深渊,江恒像是深深陷入了这片深海,越来越沉重,不断的下沉着,下沉着,直到四周好像再没有一丝光亮。
“这样一来,田欣的父亲就不会因为‘工作失误’而丢了饭碗,田欣的母亲也不会突然发生交通意外,田欣打工的那家健身中心不会突然被收购,田欣上班的格调公司也不会关门大吉。不会有什么歹徒大半夜的袭击她,也不会有人不明所以的人间蒸发,是不是,父亲?”
江恒一口气说完,直愣愣的看着父亲,“其实亚洲这边也有很好的私人侦探,有钱就有狗腿,您也可以适当换换口味。”
江恒的公文包里,整齐的放着他雇佣的私家侦探的报告,白纸黑字,一件件都是他父亲指使的“意外”
,它们还没有发生,那只是因为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
那一刻,会让江恒终生遗憾,所以,他宁愿永远也不要走到那一天。一切,就在这里停止。两个世界,于此时此刻分道扬镳,这样最好。
江老爷子沉默了许久,低声笑了,“还是我教子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