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徐栖定弯腰亲了口他的鼻尖,也不说自己去哪,警告般看了他一眼,“别想着动小心思,乖乖听话。”
邹却没应声,看着他走出房间,门再一次被关上。
他卸了力气,躺倒在枕头上。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再没有别人,在这里即使叫破喉咙大概都不会有人搭理自己。
邹却盯着天花板,觉得眼皮发沉。四肢都乏力,他努力睁大眼睛,很快又不知不觉掉进无边的沉睡中去。
再醒来是被一声惊呼惊醒。邹却撑起身子,诧异地瞧见房门被人打开,而门框边探出个陌生女孩的脑袋。
女孩看样子不超过十岁,扎着两个辫子,眼睛像黑葡萄,又圆又大。她好奇又小心翼翼地望过来,嗓音细细的:“对不起……我以为是栖定哥哥在这里。”
徐栖定?这小姑娘和他是什么关系?
邹却忙对她露出个安抚的笑:“我叫邹却。”
女孩点点头,也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叫朵朵!”
“你好啊朵朵。”
邹却抓紧机会问,“你没有在上学吗?怎么会在这里?”
朵朵看上去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蹦蹦跳跳地走进房间:“我上学呀,中午有王姨接我回家吃饭,下午得再回学校的。”
“王姨?”
“就是家里的阿姨。”
朵朵说,“栖定哥哥没时间,就找王姨照顾我。”
听起来这个小女孩和徐栖定像是一家人,邹却几乎要以为两人是兄妹,又想起邹岩说过徐栖定是独生子,心里疑惑更多了几分。他试探地问起女孩的父母,然而一提及这个话题,女孩便不肯再说话了。
邹却为了不吓着她,把戴着手铐那只手在被子下藏好,盼着她别注意到套在床柱的另一端。朵朵看着他问:“哥哥,你是栖定哥哥的朋友吗?”
她解释说以前也见过有别的男人来家里睡觉,邹却心下一紧,又听她说那人是“明洄哥哥”
,松了口气道:“嗯,算是朋友吧。”
楼下传来几声模糊的喊声,想必就是朵朵说的那个王姨。她晃了晃脑袋,对邹却道:“王姨喊我吃午饭啦,哥哥你不下去一起吃吗?”
邹却支支吾吾:“我……我不是很饿,你去吧。”
他倒是想出这个房间,可压根无能为力。
朵朵一拍脑袋:“哥哥你一直坐在床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把饭拿上来?”
“等等……”
邹却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小姑娘就跑出房间一溜烟儿地下楼去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担心朵朵这样自作主张会惹徐栖定不高兴,于是心里总不大踏实,闷得慌。
朵朵没多久果然端着碗蛋炒饭上来了。邹却无奈地笑:“真不用的朵朵,你自己吃就好了……”
“朵朵!”
他闻声望向门口,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的中年女人慌慌张张跟在朵朵身后,小声呵斥:“别打扰这个哥哥。”
“可哥哥没中饭吃,我只是想给他拿点吃的……”
“哥哥有别的东西吃,你先下去。”
女人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你不听话栖定哥哥会生气。”
这话一出,朵朵立刻扁了嘴。她恋恋不舍地看了邹却一眼,耷拉着脑袋下楼了。
女人在围裙上擦了把手,对着邹却笑了一笑:“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徐先生说给你弄点清淡的东西吃,厨房里粥还在炖,你稍微再等等。”
圈养
邹却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徐栖定还说了什么?”
王姨转了转眼珠,只是陪着笑。
今早接到徐栖定电话,对方除去照常交代她接朵朵回家吃饭外,还特意嘱咐了有朋友在家,做点清淡的送上去。她扫了眼邹却暴露在空气中的细长脖颈,假装没注意到上面的斑斑吻痕。
徐栖定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主顾。每月钱给得大方,只要求她接送照顾孩子,高兴了还额外多发几个红包。她原先以为这出手阔绰的徐先生是位单亲爸爸,偶然却听朵朵说爸爸妈妈都不在芍城。虽心有疑问,可老板的事也不好多打听,更何况徐栖定总是神神秘秘,从没见他带伴侣回过家。
这位主顾喜欢男人她倒是早就知道。徐栖定有一次打电话让她帮忙,去另一处房子替他取份资料。她暗暗惊叹于有钱人果然不止一处房产,怪不得常常不见徐栖定回别墅住,一边记下大门密码就匆匆赶去那个小区。取完下楼却见到个面色难看的男人,正来来回回踱着步。
男人大概以为她也是这楼里的住户,见着她便迎上来问有没有看见2601的徐先生。她怕惹是生非,忙摇头否认,没走出多远又听见那男人在打电话,用埋怨的口气说我好想你,你怎么不在家。惊得她加快了脚步,觉得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可转念一想徐栖定身边似乎从未有过女伴,便也不再多么意外。
此刻床上这个男人,倒不是先前那个。王姨没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瞄见床柱上的银色手铐,不自在地撇开目光。
年轻人果然玩得花。
“他去哪了?你能帮我联系到他吗?”
邹却礼貌地询问,也不遮掩,“跟他说,我想上厕所。”
王姨听了这话,脸唰地一红,手忙脚乱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好,好,我给他打个电话……我先下去,等会把粥给你端上来。”
她带着慌乱掩上门,邹却眼神又黯下去。自己哪有那么大的面子?一句话就能让徐栖定回来,怎么可能。那人的目的已经明了,不过是想把他软禁起来,吃喝倒是好好伺候着,真是打个巴掌给颗糖。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