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工资8oo,出勤奖3oo,业绩奖68oo……
出了铁路托运处,张锁想抽烟,掏烟盒裤袋掉出一张纸片,捡上手看是工资条。
前几天放头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张锁拿到手八千六百有零。全公司比较,排行第三。过去十天,经手一万块一把的钞票,没有五百把肯定有四百把,又见识堆成山的二百多万。以至于,前天领钱时候,签收一把不到一万块的钞票,没什么特殊感觉。眼下,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广场,看着工资条、手摸西装内袋鼓鼓的信封,突然心潮澎湃。他不知道,这座城市有多少人月收入八千?他只知道自己在林场做工,八年也挣不到八千六百块。
“锁哥,在港九你也算白领了。”
符文探头瞄一眼工资条。
张锁平复心情,给他递烟问:“你的也不少吧?”
“差一百六十多三千。”
符文笨拙地叼烟点火。
张锁奇怪道:“不会吧?你是班组长啊,王珍都拿三千多。”
符文沮丧道:“你不看我们技术部谁当头?田扒……啊,田工动不动扣这扣那,除李新峰之外,我是技术部收入最高的了。咳咳……哦,也不算田工。”
“哈哈!”
张锁笑了起来。
公司本月最高收入是田老鬼和曾建达,双双破万,曾建达更高一些。为此,田老鬼大闹财务部。倒不是嫌自己收入少,而是抗议曾建达比他高。张亚青塞了一句:“你想去上嗨换他回来?”
田老鬼立马灰溜溜走人。其实,曾建达也就高他一百多块。
“锁哥,帮个忙,我朋友想进我们公司。”
“哦,女朋友?”
“不是,是同学。”
“大学同学?”
“是,高我一届的大学同学。”
公司新一轮招工,几天前就传开了。员工们蠢蠢欲动,谁没有同学、朋友、亲戚?走后门的捷径,老板堂弟是选。张锁一早押货到火车站,托运给上嗨的曾建达。符文扯个由头跟随做帮手,原来另有所图。公司的刚性福利是“虚”
的,钞票到手才实实在在。那么高的奖金兑现,这两天,张锁接烟接条子接到手软。他敢于这么做,是公司招工门坎高,非本科毕业不接受报名。另外,上次招工堂兄来个一锅端,面试成了走过场,他不怕占点小便宜。
“如果是你大学的同学,赶紧报名,应该问题不大。”
张锁推开递到身前的一条中。华烟。
“已经报名,可是……”
符文又一次递出中。华烟,“我、我同学不是学理科的。啊,不是和我同一个专业。学财会的,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应届生。所以……”
“所以你就送我中。华了?”
张锁开心地笑,“别学坏,你连抽烟也学不会……哈哈!”
符文正好被一口烟呛的咳出眼泪。
“烟留着吧,春节送你老豆。放心好了,这次招工,不要求全是应届生。学财会的不是本地人也好办,有你担保就够了!”
张锁说话学堂兄,对人对事也现炒现卖。符文是堂兄看好的几个人之一,平时也注意亲近、拉拢。再则,一条中。华烟出心理承受力。公司的大学生,他愈熟悉愈加敬佩。符文和李新峰是典型,一个出身工程师家庭,一个出身机关干部家庭,可谓家境良好。大学毕业却抛弃铁饭碗,独闯特区自谋职业。其他人半数以上类似,真正出身贫困家庭的仅占三分之一。正因为如此,他渴望读大学。
“你先回公司,我在外面还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