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太后这道懿旨一颁,少不得要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
我不想平白无故惹人关注,更重要的是,也不想被宸妃定为假想敌,更不想惹皇帝不痛快。
我既然不想跟她争皇帝,又何必眼巴巴赶上去凑热闹?
有时候,成全别人,未必不是成全自己。
倘若那一年,对着那张清纯无辜的脸,我能明白这个道理,或许今天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然而错而不罚,哀家觉得不公。”
“母后心疼儿臣,就是对儿臣最大的宽慰了。儿臣甫回宫,不愿起太多纷争,到底宫中祥和最重要,万望母后成全。”
太后的叹息里有宽慰也有怜惜,垂眸望着我,道:“你虑的也是,皇帝是哀家亲生的,他的脾气哀家知道。只一样,下不为例。你是皇后,该立规矩的时候就该立。后宫女子没有三千也有三百,没有规矩如何服众?你既然已经回来了,过去的事就不必再耿耿于怀了。况且你是皇后,若一味忍让,岂不让人小觑?明白吗?”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我郑重拜倒,见太后脸上有了笑,才肯让竹息扶起来,手心湿黏黏的。
对着大夏朝最尊贵的女子,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系未来,怎么能不紧张?
如此,太后又谆谆嘱咐我一些事,才放我离开。
回宫路上,乘着巧馨拉着秋昙在说悄悄话,凑近我低声问:“娘娘何必替她求情。这样不知分寸,日后必成祸害?何况……”
一向懂世情知分寸,很少有这么喜怒显于色的时候。
我微感诧异,却没吭声,只望着远处一株含苞未开的月季出神。
想起那年的情人节,于凯错把月季当玫瑰捧回来,逗得我笑了整整一个月。
其实从来都是这样,越简单,越幸福。
正出神,从前方传来一把极凌厉的声音:“这步摇上的点翠不够精致,你们内务府的人就是这么当差的?”
“回娘娘,但凡有好的,都尽先送去娘娘宫里头了。娘娘若嫌奴才们手艺差,奴才这就命人去各地遍寻手艺工匠。”
“言下之意,是本宫太挑剔了?本宫倒瞧你在内务府待太久,糊涂了,一味讨好不该讨好的人,自讨没趣!”
这话我听明白了,敢情是在指桑骂槐,指着步摇骂得别有所指。
这女人很大胆,也很有趣。
话刚落地,又有一把尖利的女声道:“不过是个去了势的下贱东西,也敢跟主子顶嘴!掌他的嘴!”
一阵噼里啪啦的抽打声。
“你这样不会办差,留在宫里还有何用?”
“奴才惶恐,万望娘娘念在奴才旧日主子的情面上,饶了奴才这一回罢。奴才日后必定加倍孝敬娘娘。”
“你倒挺会见风使舵。也不怕你主子怪你不忠不实?”
这一句问得刻薄狂傲,凑过来,低声道:“仿佛是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