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遥脑子很乱。
从得知吴远航住在402的时候,就一直乱着。
假如是其他人,她大可以编出一个跟前房东是亲戚或者其他的胡话,可吴远航是知道她家里情况的,这种话是没法糊弄的。
于是她只能装出好奇的样子去问——
“您租的房吗?”
“不是,是我家里的老房子。”
“多老啊?”
“小区在的时候,我爸妈就住这儿了。你说是多老呢?”
“他们现在也住这儿?”
“那倒不是,他们早就定居到别处了。”
丁遥脑子发麻,脱口而出:“那您是独生子吗?”
吴远航嘴角笑容变得很淡,眼神中多了些冷硬和戒备,像是被踩中了什么痛处。
很快,他便调整过来,半开玩笑地说:“你的好奇心一直这么重吗?”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走穿联。
十年前搬离的薛问均和十年后出现在这里的吴远航。
他们看过同一本书,知道同一个池塘理论,擅长同一科目,甚至住过同一个房子。
丁遥很明确地认识到自己忽略掉了什么。
一个细微却关键的东西。
它藏在过往的枝节里,藏在所有的惯性思维之后。
而它是解开一切问题的答案。
是挽救镜像世界里薛问均的关键。
她按了按发僵的肩膀,打开袋子,拿出个面包吃了起来。
松软的面包被划开,夹着绵绵的奶油,依然是记忆里的香甜味道。
吃了两口,她摸到手边的打火机。
咔哒,咔哒。
火苗窜起又被吹灭。
丁遥闭上眼睛,如先前很多个生日一样,假装这就是自己的蛋糕。
她舍不得吃太快。
等嚼完再睁眼时,正对上了电脑屏幕里薛问均有点懵的神情。
丁遥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咳咳什么时候”
她断断续续地问。
薛问均明白她的意思,直接回答道:“就刚刚。”
刚才她一脸认真地闭眼吃面包,搞得他也不敢随便出声。
丁遥拍着胸脯,又喝了几口水,才算是缓过来。
紧接着她又开始烦恼,回顾今天的一切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先说杨文龙还是先说吴远航?
哦,对了,还有那逐渐透明的预知录像。
每一桩都有些难以启齿,还不容易说清楚。
她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请假了。”
薛问均反问,“你呢,你怎么也这么早?”
“我也请假了。”